人間虛妄

二十七、千里姻緣一線牽？

星期五的課對我來說實在很雞肋，一邊聽老師講哲學，我一邊努力地讓自己不要跟桌子進行近距離接觸，想辦法讓自己維持清醒。

說真的我很喜歡文學，不過對於哲學的部分就很不擅長了，常常我都覺得古聖先賢的話都好像在天空飄，什麼孔孟都是浮雲啊！

「拜託，先秦諸子還算好的了，妳想想我們之後還要念佛學。」萃伊風涼地潑了我一身冷水，害我瞬間又被推落萬丈深淵。

「……算了，我們還是去打拼比較實在。」我嘖嘖兩聲，然後打開了手機，把它切成一般模式免得漏接電話。

星期五的下午老早就已經排好行程了，我可沒有忘記下午的卡蒂娜咖啡！香脆的香蕉巧克力鬆餅！華麗的漂浮紅茶！要談CASE也要選個燈光好氣氛佳的地方，談成的機率才會大大上升啊！

希望今天的委託人也是個好溝通的女孩子！不然帶著藍天和雪齊，感覺非常的難以控制，這兩個男人一向都不按牌理出牌的，應該不是每個女孩都可以接受雪齊那種一視同仁的毒舌才是。

至於藍天嘛……想到我就心情複雜，我覺得這個只會到處飄的美男應該是多數女人喜歡他的臉，但是沒有人可以解讀他腦袋思考。我也跟他認識不算短了，但是通常都還是會被他嚇個半死。

懂藍天腦袋迴路的就只有蠍子啦！

總之我們在學校附近隨意吃了一點點東西墊胃之後就和水雲、雪齊先行會合，然後坐車到車站那邊等藍天。

在約定地點等待的時候雪齊就拿著一本書在翻，我好奇地湊過去之後，發現居然是金庸大俠的「神鵰俠侶」！堪稱不可不看的經典名作啊！

「雪齊你在看神鵰俠侶？」

「嗯。」美少年抬起一雙水亮眼睛，他不笑的時候我也看習慣了，所以知道他並沒有不高興：「看第十一次了。」

你也看太多次了吧！你到底有多喜歡武俠小說啊？

「啊，我也有看完全套！」水雲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終於可以出來放風所以很興奮：「不過我比較喜歡笑傲江湖。」

「我喜歡射鵰。」萃伊也不知不覺湊過來，掃了雪齊手中的書本一眼，發出了霸氣的讚賞：「喔，你看的是經典懷舊版啊！不愧是內行人！」

「我最喜歡的就是神鵰欸。」我忍不住插嘴。我最欣賞的就是楊過了，雖然離經叛道但是他就是這點讓我超喜歡啊！跟小魚兒有一點像，莫非這也是雛鳥情節的反動嗎！

「我很喜歡武俠小說。」雪齊瞬間成為三個女生的焦點，不過他也沒有任何異狀，反而有點陶醉地勾起笑容，臉上泛起激動的微紅：「所以才會在劈天裡面選俠客的。」

我懂，遊戲裡面根據你的職業可以換上不同的打扮，而且還有職業限定技能，像是雪齊就可以如他心想的穿上俠客裝，然後用鐵扇跟長劍殺爆別人──我沒有在教導暴力，這只是對於遊戲內容的小小解說而已！

雖然我好像說過了，不過不得不說雪齊穿古裝真的很適合啊！活脫脫就是個年少有為的劍客，看得我好想也過去搭話！是專門殺姐姐的一張傾城臉蛋啊！

話說回來，今天要見面的那個希純，好像也是大三喔？這樣也算是大姐姐範疇，如果她喜歡雪齊，就直接塞給她好啦！

「雪無涯公子很帥氣啊。」水雲掩嘴偷笑，語氣裡沒有一絲挖苦的意味：「雪齊你真的很可愛欸。」

「謝謝雲學姐稱讚。」雪齊只是偏偏頭，理所當然地收下了讚美。

「話說藍天怎麼還沒來？」萃伊轉頭看向連通道，彷彿是要印證她的話一樣，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天宮系美男就從對面出現了。

我好像好幾天沒看到藍天了，不算上遊戲時間的話，還真的沒什麼對話到欸……沒辦法，我現在完全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都到齊了就過去吧！」我很努力地吸氣吐氣，看藍天一副悠哉樣我就很像一拳揍下去，看他會不會變換別種臉。

不過之前看到藍天改變表情的時候好像都不是什麼好事情，還是維持這樣比較好一點。

「杉杉。」

藍天不知何時飄到我身邊喊了我一聲，害我反射性差點就要一拳揮下去，幸好在前一秒忍住了。

「幹嘛？」

「……沒什麼。」藍天的笑一樣恍惚，我感到額角莫名抽搐，連忙把視線收回來。

「走啦，萃伊他們都走在前面了。」我很努力地想找點話題，熟料藍天又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飛出一句話把我差點打趴。

「妳換了髮飾？」藍天的語氣輕描淡寫，內容乍看之下也很日常沒錯，但是我就是突然被問得火氣上升。

我咬牙切齒，把手紙摺得喀啦喀啦響：「靠邀！要不是你那天拆了我的頭髮，我需要去買新的嗎！我很喜歡那條的你賠我啊！」

想到就一肚子火啊！我的十字架髮圈陪我好久了，從高中的時候就是我的愛將，卻因為一件不愉快的事情而搞丟，想起來就鬱悶不已。可惡的賴妍舞，我樑子跟妳結大了！

藍天依舊一個勁的笑，我只好自忍倒楣地把抱怨吞回肚子裡去，藍天簡直就像一卷無法解讀的錄音帶！大概是因為被藍天氣了一把的關係，等我一回神就發現卡蒂娜近在眼前了，途中水雲還突然表示喉嚨很癢想去買個喉糖，不然一直咳嗽感覺對客人很不禮貌，於是就跟雪齊先到對街的便利商店報到。

看看手表時間還不到三點，應該是非常準時才是！

走進卡蒂娜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鬆餅氣味，害我馬上不爭氣地餓了，好香啊！

「妳好，請問有訂位嗎？」服務小姐禮貌地向我詢問，小姐妳別裝了，我知道妳在看我後面的美男！

「我姓薛……訂了六位。」我很努力地假裝忽略身後藍天龐大的存在感，然後回答服務員的問題。

意外的是服務員丟出了讓人驚訝的情報：「啊，已經有人先到了，請跟我來。」

「咦？」什麼？難道是委託人已經到了嗎？太糟糕了啊身為商人怎麼可以讓客人等呢！這樣事務所的評價會下滑！對長久的未來有不好的影響啊！

我心中瘋狂叫囂，在心中擬好一大套賠罪說詞，準備等一下看到客人的時候跟她好好道歉──但是當我被帶到座位邊，看到「委託人」的時候就瞬間石化了，原本準備好的台詞也全都煙消雲散。

「靠，沒搞錯吧？」萃伊先我一步吐出我心中所想，她想問的也是我想問的話。

這是哪招啊！

店家貼心併好的桌子邊已經坐了一個人，六杯水也都體貼地倒好，餐巾排得很整齊──不過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怎麼委託人會是個男的？！

而且他不但是個男的，還是個小帥哥！說是小帥哥不如說他五官端正，給人一種非常可靠的感覺，身為女性應該有很多人終其一生都在追求這款的男人：感覺很顧家又體貼，而且光看他的眼睛就覺得這個人應該不會說謊，老實又死心眼！

連髮型都是很難見到的基本好男孩款！事務所的所有男人就連Kevin都沒有這麼乖的！

「你是誰？」正當我內心萬馬奔騰，尖叫聲沒有出口，在胸口悶得快爆炸的時候，藍天悠然地先我開口了。

「啊，對喔──ㄎ──噢不，你是誰？你是……希純嗎？」被藍天一語驚醒，我有點語無倫次，瞪著長相顧家男看，還不小心爆出髒字，硬被我扭過去了。

小帥哥有點慌亂地四處看了看，然後才摸摸自己的後腦：「呃，我就是希純……」

「屁啦！」我看萃伊比我還要驚恐，看她毫不在乎地露出扭曲臉就知道了。

「等等，你就是希純！？」我的聲音比平常還要高了八度不只，尾音簡直要飄到太平洋去了。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之前跟我傳訊息的那個人就是這個小帥哥嗎？！

呃，不，等等。好像事務所也沒有規定說客人只能是女生喔？我只有擬定一些條款，說不能對男友動手動腳，但是沒有規定客人必須要是女人？當初他沒講，我也沒問他，因為我下意識就覺得他應該會是女生！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之前他會問我說「客人有沒有特別規定」的原因嗎？

我心中有無數個孟克吶喊正無限扭曲，然後突然被希純的一句話拉回現實世界。

「那個……對不起，你們一定嚇到了吧？」小帥哥顯得很侷促，大概是為了讓他不要太緊張，藍天乾脆地拖開椅子坐下來，端起水開始啜飲。

「沒關係，你說吧。」藍天就像是要幫我解圍般攬下跟希純對話的工作，我只好認命地坐在他旁邊。

「我叫寇希淳，淳是水部的淳，之前那個是論壇的名字，不好意思。」小帥哥尷尬地看看我們幾個，重新自我介紹：「我念R大的人發系。」

「人發系？」

「就是那個吧！」我恍然地擊掌，從腦中找到了有用的資訊：「就是家政系！俗稱人妻系的那個！」

沒錯，人發的全名其實是人類發展與家庭學系，也就是很久以前大家認知中的家政系，不過因為課程裡有很多諸如烹飪、縫紉等科目，所以被很多人稱為「人妻系」，也有男大學生間以交到人發系女友為榮的風氣。

靠，眼前的小帥哥居然是那萬紅叢中一點綠啦！好想知道他是不是會做愛妻便當，想像了一下希淳穿著圍裙的畫面，居然毫無違和感！這個世界現在流行新好男人了！

希淳看起來稍微鎮靜了一點，總算可以好好看我們的眼睛了：「呃，就是那個沒錯。」

「所以你為什麼要找我們？」萃伊先我一步問了我最好奇的問題。純淨擺明了就是寫出租男友了，他想來租男友……總不會是想找個好哥們去打球吧？或是想找個男人來煮個飯聊聊天？這樣我真的會懷疑他是在學校沒朋友還是怎樣了！

「因為……」希淳的臉上出現一種通稱為無奈的表情，這讓他一瞬間變得好可愛，我聽見我心中箭靶被射穿的聲音，這樣很犯規啊少年！

「因為我……我的女朋友不跟我分手。」希淳困擾地皺起眉，無意識地轉著玻璃杯，還好水一點都沒灑出來：「有點複雜，但是……我已經跟她好好談過了，她還是不願意接受，我其實搞不清楚她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意思。」

「嗯，所以就是你要跟女友分手，但是對方不肯，所以你才找我們，想要找男朋友叫她打退堂鼓嗎？」我整理了一下狀況，看見希淳點頭的同時我真的很想尖叫。

這是BL漫畫的劇情吧先生！然後就是超級狗血的情節，什麼一日男友竟然轉變成心動感，然後最後不知為何臉紅心跳告白後直奔本壘，最後同居甜蜜收尾的拉普拉普劇情啊！

呃，我知道這個社會已經很開放了，不管你的性向是什麼多數人都可以接受，所以希淳會這樣找來的原因好像也不難理解，如果是找他同校的女生，事後會很麻煩，拜託認識的人好像也很尷尬，所以事務所怎麼看都是很好的選擇。

「那好吧，目前比較有空的就是藍天……」我比比隔壁的藍天：「還有……啊，抱歉還有兩個人沒來。」

「沒關係，我的狀況你們也很為難吧？」希淳似乎比我想像得還要體貼，你可是消費者啊可以強硬一點的。

「杉杉！」正當我想回話的時候，水雲就從店門口輕巧登場，看見我就開心地招手，雪齊也跟在後面，手上還抓著經典品牌的喉糖，看來是幫水雲拿著。

「啊，你們來啦，我跟你們說……」我第一時間就想跟他們解釋希淳的狀況，不過等他們走到桌邊的時候，雪齊突然瞪大眼睛，咬牙切齒地瞪著小帥哥。

「你……你是寇希淳！」雪齊一看到希純的臉就現出怒意，還直接連名帶姓地叫對方。

咦？雪齊怎麼會知道希淳的全名？剛剛自我介紹的時候雪齊並不在場啊？

還是說他們原本就認識？我以為這個猜測很合理，不過看看希淳，他一臉的莫名其妙，讓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你是……我們認識嗎？」希淳茫然地反問，看來面對美少年宛如抓姦在床的指控，我也覺得很納悶。

「雪齊，你們認識？」看來問希淳得不到答案，我只好轉頭看雪齊，不過只得到他咬著嘴唇的怒容。

話說要看到他這種表情還真不容易欸！平常看到雪齊總是一臉的淡漠，啊，頂多對水嵐會有點不屑，或是對Kevin有點撒嬌吧！但是我好像也從來沒看過他這麼……激動的表情？

「我們以前同一個學校！」雪齊直接在希淳旁邊坐下，強大的氣場讓希淳忍不住把身體往後仰，看起來好像快要把腰給折斷了。

水雲因為雪齊的反常而沒有位子坐，萃伊乾脆從隔壁桌拖了張椅子給她。

「是嗎？你也是……八班？」

「我小你三歲！」

「抱歉，打岔一下喔。」萃伊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硬把雪齊拉回位置上坐好：「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什麼也沒有！」雪齊不等希淳回答就惡狠狠地回答，丟下一句話後就不知道在賭氣什麼的撇開頭看他的菜單。

「啊，抱歉，我們還是先點餐吧。」水雲不愧是當過學生會長的人，看來對於突發狀況的處理非常的熟悉，她優雅地打開菜單：「希淳同學，這裡的鬆餅很有名，你吃過嗎？」

「呃，沒有，我沒來過這裡。」希淳回答的同時還是有點尷尬，一直偷瞄雪齊。

我也是滿心快要爆炸的問號，不過身為事務所一方，還是要保持冷靜的主導權比較好，於是我就故作鎮定地點完了餐，在等鬆餅的時間裡大家就默默地吸著飲料。

我看除了藍天之外，大概所有的人都覺得有點坐立難安吧？藍天還是老神在在，好像天塌下來也不會砸到他的感覺。

我默默地吸了幾口仙草奶茶，然後才不太高明地咳了兩聲：「先不管雪齊好了，希淳你可以再詳細講講內容嗎？你要男友去做什麼？」

「嗯……我想請他跟我去找前女友，然後跟她說……」大概是太羞恥了所以希淳也說不出口，他停頓了幾秒才繼續：「跟她說我有新歡了，請她放棄我吧。」

「聽起來是蠻爛人的方法。」萃伊毫不容情地評論：「你的前女友很逼機嗎？」

「逼機？」希淳傻傻地反問，看來是不能理解萃伊的用詞。

「就是……很機車。」我勉強找了個相近的說法。

希淳思考的時間裡鬆餅也剛好送上桌了，聞到撲鼻香氣我的口水就差點滴出來，我忍住掠奪的慾望，邊把鮮果鬆餅推到身邊的藍天面前。

「這你的吧？」

「嗯。」藍天又慢了半拍才回應我，然後悠哉地開始慢慢切鬆餅。

「所你前女友到底怎麼樣呢？」水雲用柔和的聲音繼續問，雪齊則是一言不發好像完全沒在關心的樣子，但是我可以保證他絕對有在聽。

「怎麼說呢……一開始是她提出交往的。」希淳一邊回憶過去一邊攪拌他的焦糖布蕾：「她很漂亮也很有名，在學校裡有很多人喜歡她。」

果然我的直覺是正確了，希淳雖然不是頂尖的帥哥，但是他的長相給女人莫名的安心感，有人倒追也沒啥好訝異。不過是風雲人物還倒追他的話……看來希淳的破壞力比表面上還要強？

「當初她說是看到我顧攤的樣子所以喜歡我的。」講情史大概很不好意思吧，希淳感覺略過了很多細節：「還說喜歡我做的餅乾，觀察我一段時間後才跟我告白。」

「因為她很有名，所以我很早就知道她了，難免對美女還是有點嚮往。」希淳沒什麼害羞的表情，應該事過境遷之後就沒有激情了吧，男人很多都這樣的！

「但是你沒說她哪裡機車啊？」萃伊一邊切鬆餅一邊挑眉。

我也覺得以希淳這種有點木訥的個性，會和女友分手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太呆，不懂少女纖細的心，二是女友無理取鬧有公主病，所以才會撕破臉。

就不知道他是哪種狀況就是了……

正思考間嘴邊突然出現一塊沾滿鮮奶油和冰淇淋的鬆餅，還插了一塊奇異果，我愣了愣轉頭看藍天，他還是波瀾不驚地舉著叉子。

「給妳吃看看。」

「……謝了。」雖然有點心驚，不過我還是冷靜地吞掉了鮮果鬆餅。

鮮果鬆餅真不是蓋的！好好吃啊！連冰淇淋也是哈密瓜口味，搭配滋味真是絕妙！

慢吞吞嚥下藍天插給我的鬆餅之後，我的香蕉巧克力也總算來了，希淳這才繼續講關於他的血淚史。

「交往之後他常要我去接她上學，不過她家離宿舍很遠，所以我都要很早起。」希淳的表情彷彿正在回憶悲傷的往事，充滿了神秘的滄桑感：「有時候遲到她就會生氣，但是她家……她家有管制，我被警衛趕出來好幾次。」

莫非是住大樓嗎？就像Kevin家有警衛爺爺一樣是吧？

「還有每個月遇到十四號，我就得去陪她。」希淳心有餘悸的表情讓我不禁猜想他是不是真的很慘啊？這麼卑微！當初不是對方追你的嗎？怎麼聽起來好像你是她僕人的樣子……

「感覺好像是很自以為的女生。」萃伊連連點頭，吃掉了最後一口草莓冰淇淋：「但是是什麼關鍵讓你想分手的？」

「上個月……就是上個月的情人節。」希淳有點猶豫，不知道到底狀況是怎樣：「我因為學校的事情晚了一點下課，結果到餐廳的時候她在發飆。」

「啊？發飆？」我錯愕地瞪大眼睛。發飆是什麼意思啊？她把那邊的服務生罵到臭頭嗎？

希淳看了我的表情向我點點頭，證實了我的想法：「她可能是因為我遲到所以遷怒到那邊的服務生身上，又摔菜單又砸杯子的，我不知道那個店長是怕她的氣勢還是怎樣……反正我到了的時候狀況很糟。」

我的天啊你這樣還能跟她交往得下去我佩服你啊！雖然中間聽起來也沒甚麼甜蜜的回憶，不過這就好像是女生都規定好男生每個節日都要給她驚喜，如果不夠有創意、不夠體貼她就要生氣，就覺得男友不夠愛自己。

雖然可以理解那種心情，不過談戀愛不是予取予求啊，如果沒有互相體諒那還算是談戀愛嗎？

「她看到我就上來罵，說我選了間爛餐廳一直逼她點餐又對她很兇之類的，不過那間店我去過很多次，服務一直都很好。」希淳的眉頭簡直皺到能夾死蚊子了：「我那時候真的很懷疑，她說的『我不夠喜歡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剛交往的時候她其實蠻可愛的，有時候會讓我覺得很驚喜。」希淳嘆了一口氣，這讓他好像七十歲的老頭：「但越來就越覺得我和她合不來，上個月情人節那天我就跟她提了分手，不過她不接受。」

「呃……」我莫名尷尬地聳聳肩，這個故事實在是太悲悽了，我很懷疑拿去拍電視劇的話就是我阿嬤很愛的鄉土劇，劇情就是有個老實男高攀上了個大小姐，然後結婚後每天都吵架的故事。

「好吧，我大概了解了，我可以問個問題嗎？」萃伊揮手要服務生把盤子收走，然後打開她的平板：「你前女友是什麼身分啊？感覺很跩。」

「她……她是資管系的系花，又是國標舞社的社長，家裡很有錢，所以……」

「喔，這就難怪啦。」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家裡有錢的話就難免會有點驕縱，加上又長得漂亮，是學校風雲人物，這種人要謙虛也是很難的。畢竟她遇到的人多半都是把她捧在手心裡吧？

雪齊的表情好像就是很受不了希淳坐在他旁邊的樣子，一直咬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少年啊你這樣我只會覺得你在勾引隔壁桌的姐姐啊！

藍天輕輕扯了我的手兩下，我嚇了一大跳差點就一巴掌搧過去，看見他認真的眼睛我才稍微冷靜下來。

「幹嘛？你要問什麼嗎？」

看見藍天點頭，我就沒有阻攔他了，有時候藍天可以看得清狀況，比我還要有遠見多了，我通常都只是個顧此失彼的莽撞少女……

「希淳，你的前女友叫什麼名字？」

「喔，她叫賴妍舞，你們知道嗎？」

希淳的女友，就是賴妍舞？蝶舞翩翩？那個聽不懂人說話的大小姐？

我覺得眼前花了幾秒鐘，好像有個大鍋子從三樓掉下來正中我的腦袋，整桌的女生都陷入某種奇異的呆滯狀態裡。萃伊滑平板的動作瞬間停下，好像被變成雕像，而水雲則是張大嘴巴，任裡面的鬆餅掉出來，這可是她絕不容許出現的狀況啊！

藍天則很難得地笑了兩聲，還是優雅得好像剛剛希淳只是說了「你好」之類的招呼語一樣平淡。

「你的眼光真的很差欸！」先反應過來的發話是雪齊，他發出了毫不保留的鄙視之聲，看希淳的眼神好像在看地上的泥土屑屑。

「等、等等，什麼意思啊？」希淳擺明被我們的反應嚇到了，他轉頭盯著雪齊，不解地詢問：「為什麼這麼說？」

「世界上可以當對象的人那麼多，比她好的都排到天邊去了，你居然選她？」雪齊生氣的時候好像話也比較多，一雙水亮眼睛瞪過去把希淳的氣勢都瞪萎縮了：「你的眼睛是裝飾品吧！」

「我……」希淳居然就閉嘴了，連一句反駁都說不出來，面對雪齊的強勢他就像變成一隻小柴犬，難怪會被蝶舞吃得死死的。

「抱歉，我們……跟她蠻熟的啦，只是……」水雲欲言又止地喝她的飲料，看來她也比想像中的對賴妍舞更感冒，讓我有點意外，難道是因為商業利益的家族仇恨嗎？

「這樣說好了，」萃伊總算從石化魔咒中掙脫，變回精明幹練的少女：「我們跟她之前有點小誤會，所以雪齊這麼說請你不要介意，我們可以詳細討論要怎麼幫你脫離苦海。」

萃伊的語氣已經誠懇到我懷疑她在拉保險了，看來遇到「熟人」，反而激發了大家的鬥志。

想到蝶舞翩翩……賴妍舞，我就又莫名鬱悶，一切都是從蕙家開始的，然後大小姐她突然殺出來說要報仇，就一直切不乾淨啦！

這麼說來，怎麼我衰都跟藍天有關係啊！就說他是掃把星！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老是會有麻煩啊可惡！

「我原本就想說要找人假裝我的新歡，然後讓她放棄……」

「好啊！這樣很好啊！」想到賴妍舞對我的誤解，我就氣得牙癢癢，不等萃伊回答我就怒拍了桌子，瓷盤震動了兩聲：「跟她拚了！」

可惡，這次一定要──讓賴妍舞認清事實！從別的事情給她個打擊也好啊！

因為這個原因我立刻覺得希淳又比剛剛帥了兩倍，而且莫名的可憐，看看他眉頭緊皺一定是被煩到受不了了，這種時候一定要派出最具有殺傷力的男友才能得到最大的效果！

「我去！」

……欸？

不等我問兩位男朋友意願，雪齊就丟下一句沒有轉圜餘地的命令句，我抬起頭看他，發現美少年雖然還是蹙著眉，不過眼神卻是無比認真的，雪齊盯著希淳的眼神讓我全身都莫名發寒啊！

拜託你是要去給她好看沒錯，但是請你不要把她一劍穿心！這樣會去坐牢，我會失去一個美少年啊！要做掉對方好歹也拖到旁邊蓋布袋──呃，好啦，我們會想辦法和平解決。

「你？」希淳錯愕地反問，馬上又招來雪齊的冷哼。

「難道你想打尉廷哥的主意嗎？」雪齊的發言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很有問題：「你和他看起來就不登對，這樣賴妍舞哪會相信啊！」

美少年不斷逼近小帥哥，希淳整個人被都要貼到牆上了，兩個男人的距離甚至只有二十公分左右，讓我後腦隱隱作痛，腐女雷達亮起來，不斷嗶嗶叫。

「我一定比較好！我一定會讓賴妍舞離開你的！」

看著眼前發展，我被粉紅色的畫面閃得老眼昏花，莫名暈眩，而不知道為什麼，我身邊的藍天輕輕地笑了，好像早就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樣，什麼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