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虛妄

二十六、男友打包送到家

他從有記憶以來，這種事情就不斷地重覆上演。就像不用錢的廉價鄉土劇一樣，總是會有同學在他身邊指指點點。

年紀尚幼的小孩不會體認到自己的話有多惡毒，也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等於霸凌，他們的天真有時候讓別人聽起來覺得心寒。

「……幼稚。」他抿著唇，嘴唇線條抿成一直線，他看身邊的這群小孩不順眼，他們的養分可能都長到身上的肉去了，完全沒流到腦子裡。

「你說什麼！」身形相對健壯的男孩立刻氣紅了臉，手上拿著剛剛美術課用的美工刀大力揮舞：「你才奇怪咧！看到你就覺得很恐怖！」

「對嘛！」

「好討厭！」

四周響起一片嗡嗡聲，好幾個人附和明顯是領頭男孩的話，更多的人只是縮在旁邊看，完全不敢靠近一步。

他無動於衷，心裡暗自冷笑兩聲，這群幼稚鬼只是下意識排擠和他們不同的人，因為自己不夠合群、不會和他們一起耍白癡就要被這樣對待嗎？

反正他也無所謂，他把手上的書抱緊，向前走了兩步。

「你不要過來！」男孩明顯地被嚇了一跳，發出一聲叫喊的同時也反射性舉起手——

臉頰上傳來一陣疼痛，他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指，指尖立刻染上鮮血。

對方手裡的美工刀刀尖滴落一點鮮紅，當血珠落地，周圍突然爆開了高分貝的尖叫聲。

「老、老師！」

「我、我不……我不是故意……」對方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因為心裡湧出的愧疚感而嚇得不停發抖。

「……哼。」他撿起因為剛剛意外而掉落在地的書本，疼惜地拍去了上面的灰塵。

而後他被帶去保健室大驚小怪地上了藥並貼上OK繃，面對保健室阿姨的照顧他拒絕不了，只有乖乖接過阿姨塞給他的糖果。

他沒有回教室，同班同學討厭他，他也討厭他們。況且老師講的內容簡單得要命，為什麼需要不厭其煩地講解呢？

穿過學校的大樓，他避開了往香草花園的通道，往反方向移動。牆和牆之間有一條很小的小徑，曲曲折折地延伸到後面。

那裡是一個小小的空地，雖然緊鄰操場和球場，但四周的樹和草幾乎把這塊地擋住，除了他自己跟工友阿伯之外，他沒有看過任何人來這裡。

他跳上一邊有些危險的花台，讓腳懸空坐在上面，只有在這裡他才會暫時感到安靜，然後可以一頭栽進小說的世界裡面，那些刀光劍影若即若離，他偶爾會幻想自己是哪個少年高手，然後用高強劍法將所有的仇人一劍穿心。

臉上的傷幾乎感覺不到疼痛，只是OK繃讓他覺得有點癢，又不能撕下來接觸到空氣，他下意識去摸，又悄悄縮回了手。

雙腳晃蕩兩下，小說又被翻過一頁。

正當他看到男主角無意間中了情花毒，那毒性如何神奇，只要一想起心上人就會痛徹心扉的同時……一顆籃球戲劇性地劃過天空，然後不偏不倚地打中他的頭。

「嗚……！」

衝擊力和疼痛讓他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眼前一顆籃球悠悠滾過，他撐著草地坐起來，瞇起眼睛尋找球的來源。

「對不起！」一個男孩從外面跑進來，他的臉上還帶著運動留下的汗珠，他瞥見對方胸前繡的學號。

六年級？

他有一種領地被侵犯的不悅感，這裡一向只有他一個人，他在這裡肆無忌憚地看書，從來沒有被人打擾過，就算這傢伙是學長，這樣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幹嘛？

雖然理智上知道這裡也是學校的一部份，有人會過來根本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是情感上他就是無法接受，而湧起鹽酸般的不愉快。

被發現自己的秘密基地，任誰都會不開心吧。

「喂，你是誰？」

「我、我嗎？」六年級男還指著自己的鼻尖錯愕地反問。

「對。」他絲毫沒有敬老尊賢的意思，說不定眼前的這個人也沒比自己聰明，他自負地想。

男孩抓抓頭髮，沒有拒絕回答：「喔，六年三班，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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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陽光普照，溫度依舊高懸不下。

開學的日子邁入第四天，我明天星期五早上還是有課，我一邊長吁短嘆一邊收拾書包，頭髮黏在脖子上的感覺真的很討厭，讓人都跟著暴躁起來。

上次在商店街被藍天扯掉髮帶之後，我的那條髮圈就不見了，可惡，那條我很喜歡的說！那條不見之後我就有點懶得綁頭髮，不過雖然已經九月了，但是台灣的夏天大概還要延續到十月，這麼長的頭髮不綁起來實在是無法專心。

現在時間是四點，我點開平板確認了一下行程，果然正如萃伊所說。最近腦中好像塞滿太多東西了導致記憶力退化，這是衰老的前兆啊！我不想才二十歲就老人痴呆啊！

一邊在心裡哀嚎，我一邊被萃伊拖著走，話說回來，前幾天Kevin丟下的核彈威力猶存，炸得我七葷八素，成功地炸毀了我和Kevin之間微妙的關係，回到原本的好友吐槽模式。

但是副作用就是我現在超怕藍天，怕得不得了。我完全不曉得要怎麼跟他對話。以前的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我居然敢收他送的禮物？！

想到就覺得全身不對勁，好在我跟藍天念不同學校，所以現實中不需要交談。而在遊戲裡嘛……反正埋頭殺怪就是了，也沒什麼特別的交集。

所以說，我到底哪邊看起來像喜歡藍天？

我那天晚上就偷偷問了萃伊，翠娘娘只是一貫地用鼻子哼哼，然後丟下高深莫測的話：「妳覺得沒有就沒有啊」。

好吧，感謝翠娘娘的金玉良言，因為我自己也感覺不出來我哪裡喜歡藍天了，只好暫且接受這個說法，裝成沒事人一樣趕快把這件事情忘掉。

要搞懂那個天宮系美男，我看不花個一輩子是不可能的，怎麼會喜歡他呢！就算他真的很帥又好像有點體貼，但是還是不構成有利的條件啊！

醒醒啊薛品杉已經開學了腦袋不能再空空的了！妳該把腦袋空間拿來工作和背書啊！

一走出教室被熱氣打得差點撲地陣亡，這個熱度是怎麼回事，快來吧秋天，不要辜負了秋高氣爽這個成語啊！

二話不說我和萃伊跳上了車直接坐到車站，我盯著萃伊的手機吊飾，金屬製的可愛小人一晃一晃的。

「欸對了，妳那個理學先生呢？」我茫然間想起那個黑襯衫男，還有那隻不斷叫囂的博美。

提到理學這個名字萃伊突然間頓了頓，然後才緩緩轉過頭來：「沒怎樣啊。」

「啊？沒怎樣？」這算什麼回答啊？就算我遲鈍到炸，還是感覺得出來理學對萃伊好像很照顧啊？況且暑假貌似他們還有來往。

「比起我他應該更疼愛球球吧。」萃伊啐了一聲：「之後再說吧，反正世界上男人不會只有他一個。」

……我確定萃伊果然攻略理學的打算了。

晃了沒多久就到車站了，再次在心裡感嘆科技的便利，我們直接走出連通道，地下街只要下個電扶梯就能到了。

遠遠地我就看到Kevin站在電扶梯的附近等人，今天的他還是走一貫的簡單路線，不過又他了一件棒球外套，多了一點活潑的陽光氣。

這麼說起來事務所都還要感謝水家姊弟，多虧他們對時尚的敏銳度，還把大家都抓去上了一課，不過我看那些人天生麗質，隨便穿也很殺人就是了……當然我沒有特別在說誰穿衣服隨意喔！

我和萃伊邊在旁邊的髮飾店逛起來，我一邊偷偷往那邊張望，大概又等了五分鐘，就有個長髮女孩從電扶梯上下來，看樣子應該就是今天的客人了。

「你是楚亦文嗎？」女孩的聲音細細的，感覺很溫和，從側面來看也是個美女。這年頭美女怎麼到處都是啊！好心酸。

「叫我亦文就好。」Kevin溫柔得讓我頭皮發麻，好像他真的是女朋友似的，他伸手接過美女的包包：「雯琳今天想逛哪裡？」

「都可以……」雯琳的臉毫不意外地紅了，幹得好啊Kevin！

Kevin和雯琳的路線也是走走停停，通常看到可愛的店就會進去逛一下，看來女人的本質都是一樣的，看雯琳也是看到可愛的衣服就會停下來掙扎，在她拿起一件蕾絲洋裝的時候我的注意力也已經轉到衣服上了。

「欸妳不是要買髮圈嗎？」萃伊的聲音提醒我把手上的毛毛髮圈拿去結帳，我剛剛差點就要拿著走出店外了，難怪老闆會一直瞪我！

付完老闆剛好的零錢，我跟萃伊就在旁邊的店買了冰淇淋坐上旁邊的長椅上吃，Kevin和雯琳就在斜對角的店裡看衣服，Kevin偶爾還會抽出餘裕向我們這邊看。

給他一個不專心工作就完蛋了的割脖子手勢，我繼續專心地消滅我的薄荷巧克力冰淇淋。

旁邊的萃伊吃的是瑞士巧克力，那是她的最愛。

「怎麼辦，我應該挑哪一件呢？」雯琳猶豫不決地在兩件洋裝間抉擇，她求助四地望向Kevin，Kevin思考了一下然後漾起溫暖的微笑。

「妳喜歡粉紅色？」

啊Kevin果然是細心派，剛剛一路逛下來雯琳手上拿的衣服幾乎都是粉色調，手邊的這兩件也是，一件是雪紡材質，裙襬編綴滿蕾絲，還有可愛的燈籠袖。另一件比較素雅，是無袖款式，裙子是百褶裙，也很飄逸。

不過雯琳今天穿的並不是粉紅色，而是深藍色率性點的樣式，搭上內搭褲感覺頗俐落的，似乎跟她看的衣服不太搭嘎啊？

「不，我……」雯琳意外地陷入了沉默，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很無措。

又來了，好熟悉的畫面啊……好像常常接case的時候都會出現這種狀況。Kevin快上吧，之前給你的情報就是要在這種時候用的啊！

「其實……是我男朋友喜歡粉紅色。」雯琳低下頭，情緒瞬間變得低落。她把衣服掛回架上，一雙美麗大眼迎向Kevin：「他喜歡女生打扮得可愛一點，說這樣才像小公主。」

……什麼年代了還玩公主跟白馬王子的遊戲啊先生！不過我這麼說似乎不太好……畢竟Kevin的想法好像也差不多，只是沒那麼誇張就是了。

「妳想當他的小公主嗎？」Kevin溫柔的眼神和話語一向是他最大的武器，他只要放輕聲音四周的雜音好像就會被自動屏蔽，變得輕輕柔柔。

雯琳似乎沒有想到會被這麼問，愣了好幾秒才回話：「我、我很喜歡他，但是……」

「但是妳不喜歡這樣打扮。」Kevin篤定地接話，雯琳被堵得無話可說。

「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啊，他那麼堅持，我想……讓他開心。」

女生就是這樣，喜歡上了誰就會想要對方可以稱讚自己、讓對方開心，只要對方喜歡，就算改變自己也無所謂。

……我個人是不認同這種論調啦，雖然可以理解，但是我覺得那就不是原本的自己了，如果為了對方而改變自己，那就是委曲求全！況且我也覺得，一定會有喜歡並接受自己全部缺點的人出現。

「他開心，但是妳不開心啊。」Kevin拉著一愣一楞的雯琳走出服飾店，然後才輕輕放開她：「妳沒有想過跟他說說看嗎？」

「但是……但是他都很忙，我不好意思去找他。」雯琳感覺是很煩惱，不然也不會Kevin一問她就什麼都講了。

不過聽起來她男朋友感覺就蠻爛的——之前的顧客情報沒有查到這邊啦，我之前只知道她有男朋友，今天因為心情欠佳想出來散心。

「沒關係啊。」Kevin神秘且恍惚地一笑：「我有辦法……讓他自己送上門喔。」

「咦？什麼意思？」雯琳聽見Kevin的發言後明顯地很錯愕。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Kevin笑得柔和：「妳打電話叫他來，他一定會來。」

我吃掉最後一口冰淇淋，在內心大嘆青春真好啊，萃伊也發出呵呵不明所以的笑聲。

「不愧是Kevin，我真懷疑他以前真的很怕生嗎？」

「是真的啦！」不要懷疑我們小時候相處的過去好嗎！這些都是後來才訓練出來的，我相信Kevin每天出門前應該都很剉才對。

我愜意地把冰淇淋杯壓扁，笑了幾聲，這下肯定又有好戲看了，這個位子真是太棒啦！Kevin你要好好表現啊！

「手機。」

Kevin伸出手，雯琳傻傻地按照他的話把手機掏出來，找到男朋友的號碼。

Kevin接過手機的時候停頓了兩秒，我知道他應該是心理還會有點怕吧，不過該拿出氣魄的時候，Kevin果然不會讓人失望的，這就是他的騎士精神。

等電話通等了幾秒鐘，電話一接通Kevin就劈頭丟出一句話，冷冰冰的語調讓雯琳也倒退兩步：「如果你還當小琳是你女朋友，就現在到地下街Y6出口來。」

然後啪一聲帥氣地掛掉。

天啊Kevin居然還更親近地喊人家「小琳」，標準就是要氣死那個男朋友啊！而且台詞也太帥了吧——你在國外就是這個樣子嗎？我終於懂了！其實你比起當高材生更適合混黑道啊！

「亦、亦文！」雯琳聽見Kevin的話後立刻花容失色，她拉住Kevin的袖子不放：「不行啦！你這樣講的話他會生氣的！」

「他喜歡妳的話就一定會來，放心。」Kevin掛掉電話後那種黑道般的狠勁就消失了，對雯琳的笑容溫柔到我背後涼涼的。

「啊，Kevin真帥。」萃伊感嘆般地冒出一句。

Kevin就這樣直接撂狠話，不曉得男朋友會不會出現？看雯琳一臉擔心的樣子，Kevin又溫聲開口。

「如果他來了，妳就和他好好說。」溫柔的語調又一轉，Kevin的眼睛頓時變得有些冷：「但是如果他不把妳當一回事……那妳也就不用為他煩惱了。」

說得好，Kevin。如果雯琳的男朋友是這種爛人的話，那就長痛不如短痛，直接跟他切個乾淨吧！如果他這麼爛還敢出現，我就——算了，萃伊應該會比我還要先踹對方的下面。

雯琳雖然看起來有點擔心的樣子，但是卻沒有抗議或扭頭就走，看來Kevin果斷的作法，反而是給了她一個好機會，讓她可以面對現實。

所以我就說吧，事務所果然就是跟藍天說的一樣，都是想讓女孩子幸福。

……呸呸呸！怎麼又是藍天啊！明明人都不在這裡還陰魂不散！想到我就忍不住全身發癢，別開臉去咳了兩聲。

「妳怎麼了？」萃伊一臉狐疑地問，我只好乾笑兩聲強行敷衍過去。

因為等待男朋友的時間中實在是太無聊了，我只好又去旁邊買了一杯飲料。而雯琳的手機也沒有再響，表示那男人沒有回撥——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難道是在開會所以走不開嗎？還是說真的就是爛到底了所以根本不想理會電話啊？

Kevin的氣定神閒和雯琳的不安相比簡直是兩個極端，我默默地吸著檸檬紅茶，一邊跟萃伊小聲閒扯打發時間。

然後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期間Kevin拉著雯琳坐到我們斜對面的長椅上，跟她悄聲交談，因為太小聲了所以我聽不到確切內容，不過大概可以猜得出是在幫美女打氣。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聽起來很像是皮鞋製造出的聲響，我轉頭看向往捷運的那邊，遠遠地有個小黑影正朝這邊快速接近。

「唷，男朋友嗎？」萃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因為我們都看到雯琳的臉色變了，只是看不出來到底開心還是失落，總之就是超複雜。

「雯琳！」

黑影終於停在Kevin跟雯琳坐的椅子前面，來人是個身高頗高的男子，臉長得還挺不錯的，看起來是個社會人士，原本應該一絲不苟的臉上因為狂奔而發紅，眉頭緊皺的樣子看起來倒有幾分個性。

老實說男人還挺帥的，男人目測年紀大概二十六到三十二之間吧，身穿標準款西裝，配上藍色素面領帶，我明顯地聽見萃伊嘆了一口氣，果然西裝型男都是她的菜。

「空衙……」雯琳感覺好像費盡千辛萬苦才喊了對方的名字，一副好像剛接到惡耗的樣子。振作點啊美女，不能在氣勢上輸他啊！

Kevin和雯琳在西裝男跑到面前的時候就站起來了，兩個男人身高差不多，並肩而立的視覺效果驚人。

「雯琳，妳……這傢伙是誰？」西裝男轉頭瞪著Kevin，一臉恨不得把我的朋友立刻做掉的表情。他要是動手我就立刻扁他！

「他、他是……」雯琳手足無措，不知道要怎麼向正牌男朋友解釋一日男朋友的出現。

不等雯琳再接話，Kevin就拉過雯琳纖細手腕，向自己的方向一扯，幾乎就要把美女都抱在懷裡了，我甚至可以想像那瞬間的背景會自己開出玫瑰花。

「我是……小琳的追求者。」Kevin毫無畏懼地迎向西裝男空衙的視線，眼睛眨也不眨，冷冷的樣子讓我幾乎想要跳起來大喊了，他到底是在帥毛啊！

不過怎麼感覺Kevin今天好像比較……賣力呢？

「雯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空衙一把扯過雯琳的手，想把她強制拉到自己身邊，不過意外的是Kevin也不放手，就變成美女夾在兩個男人之間，一手拉一個的狀態。

「空衙，我……不是……」

「小琳，妳跟他說。」Kevin一面對雯琳語氣立刻變得像棉花糖一樣又軟又柔，害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告訴他，妳討厭當小公主，如果他還是一意孤行，那妳就……答應當我的女朋友。」

好啊！好一個說謊不打草稿天花亂墜巧舌如簧——！呃，也沒有啦，不過Kevin這樣信口胡謅聽起來實在是頗有那麼回事的，而且之前的情報就顯示雯琳和她男朋友並沒有很常見面，對還是大學生的雯琳來說，學校有人追美女是正常的！

「小公主……？」空衙好像有點訝異，詢問的視線轉向雯琳，美女低下頭，像下定決心般地點點頭。

「雯琳，妳要選擇他，跟我分手嗎？」空衙過了一會就冷靜下來了，不過臉看起來超級緊繃的，我猜他應該沒有表面上那麼冷靜，可能只是天生面癱吧！

「不……！我只是想跟你說……」雯琳吸了幾口氣：「我不想配合你的喜好！你老是要我打扮得很夢幻，但是我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啊！我、我……」

雯琳突然間掉下眼淚，戲劇化的程度讓我身邊的萃伊嗆到奶茶，爆咳了好幾聲。

空衙露出了微微訝異的表情，雯琳就一口氣把話說完了，她幾乎是用大吼的吼出來，路上零落的路人有好幾個一直往這裡看。

「我想要變成都會女性，才可以跟你走在一起啊！」

雯琳抬起手來擦眼淚，抽泣聲幾乎讓她再也說不出話，Kevin輕輕放開了雯琳的肩膀，迎向空衙震驚的眼眸。

他輕輕淡淡地開口，不帶一絲情緒：「這是她的真心話，你呢？」

「我……」空衙明顯愣住了，他的視線移向雯琳，緊皺著眉似乎很煩惱。過了好幾秒，他才伸出手去擦雯琳的眼淚，雖然手法實在是有點給他粗魯，反而把雯琳的眼淚抹得亂七八糟。

不過美女本人並不在意，她怔怔地望著空衙的臉，完全忘記反應。

「……對不起。」空衙小聲地吐出一句道歉，他的臉還是一樣沒什麼大波動，不過看得出他很努力想表達自己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妳可以不要煩惱太多事情，什麼事都讓我來扛就好……」

「打扮不是問題……」最後憋了老半天，空衙才擠出這句話。像是已經用盡全力的感覺，他的臉也隱隱泛紅：「我不會強迫妳了，因為……妳很美，穿什麼都好看。」

雯琳的眼淚瞬間又開始瘋狂掉，把衣服都打溼了，然後下一秒她就撲進空衙的懷裡開始大哭。

Kevin轉過頭，對我露出一個招牌笑容，嘴角微微勾起的樣子真的帥到一個不行，我毫不吝嗇地給了他一個大拇指！

「唉，可惜了。」萃伊吐出一句意義不明的感嘆，盯著那邊充滿偶像劇氛圍的畫面。

「可惜屁啊！」我一邊偷笑一邊把飲料吸乾：「妳不是還有理學先生嗎？」

「……把不到沒用好不好！」萃伊難得露出氣悶的表情，用力拉了我一把：「走啦！」

所以是為了讓女孩得到幸福的事務所嗎？

對啊，就像這樣沒錯……誰說我在想藍天！才沒有呢！絕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