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虛妄

五、帥哥跳樓大方送

『喂？』

聽到對面傳來聲音我立刻就要接話，但是卻在張口的一瞬間硬生生把後面的話吞回肚子裡，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

不是水雲——是個男的！百分之百是男生的聲音，而且聲音好聽到不行！天啊我要融化了，我的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

我不自覺地捏緊手機，感覺連肩膀都在顫抖，但是理智還是暫時壓住了聲控騷動的靈魂……我警戒地回應。

「你是誰？」

『咦？』對面的男生像是錯愕了一下，然後輕快地笑起來，笑聲讓我不禁想用大珠小珠落玉盤來形容，雖然很怪我知道，但是真的很好聽讓人捨不得打斷他。

還有一個更加適合，就是武俠小說中常出現的形容詞，形容少女的笑聲動聽如銀鈴般……我發誓，這個形容真的非常貼切。

「喂！」終究按耐不住性子，我忍住額角爆起的青筋：「靠你到底是誰啊？我打的明明是水雲的電話！」

可惡髒話不小心就飛出來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說你個大男生笑怎麼久不累喔！笑得像春香一樣聒噪，難道水雲是你的杜麗娘？

『呵呵……』男生又笑了好幾秒才回應我，語調輕快得像是在唱歌，好聽到我差點忘記回話，然後他輕鬆地投下一枚震撼彈：『欸我記得妳的聲音欸。』

「……啊？」我忍不住暴躁感回了一個單音節。他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問題？這是水雲的號碼不會錯的，我剛撥號的時候雖然急，但是很確定沒有錯，而且這個人的聲音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咦？

『因為妳的聲音很特別很好聽我就記住了，』男孩自顧自地繼續說，後面的話讓我想要找個洞當隻兔子跳進去躲起來：『妳是那個補習班罵髒話的女生！』

這沒道理啊啊啊啊啊！

我的心裡再度爆發出尖叫，我覺得最近精神太緊繃了，導致腦內酶運轉過於快速，我的腦袋裡發生核爆變得一蹋糊塗，這一定是上天給我的試煉，我最好祈禱我的神經粗一點免得斷光光！

天啊我快要過熱了，但是我也想起來他是誰了，他是那個我先前打工時遇到的電話搭訕男孩！

也不算是遇到啦，就是那個說我罵髒話很好聽、硬要自己報電話號碼的搭訕怪人啦！你的聲音真的很好聽沒有錯，但是你為什麼會記得我呢？還有啊，這是水雲的手機吧！

「……你為什麼會接這通電話？」在心中爆炸之後我反而冷靜下來了，一邊的萃伊老早就發現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瞪大的眼睛好像快要掉下來一樣，我揮揮手表示沒事，一邊繼續和男孩說話：「我應該是打給水雲吧？」

『學姊～這很好猜啊。』天啊他喊我學姊，我全身的寒毛都站起來發抖了，聲音動人的男生這樣喊的時候最有殺傷力，我覺得我的靈魂快要出竅了！

男孩又輕快地笑起來……喔這樣一直笑他不累喔？

我打定主意不回話，直到他笑完才一邊用帶點輕微鼻音的嗓音繼續說話……我的耳朵快要懷孕了。

『姐姐把手機放在桌上去洗澡了，』男孩一邊笑一邊公布答案：『我叫水嵐，是水雲的弟弟。』

「你、你說什麼？！」我忍不住自己的尖叫聲，爆出的叫聲差點刺穿自己的耳膜，萃伊乾脆地瞪了我一眼表示不滿。

我沒有空去理會萃伊的反應，我抓住手機開始結巴：「你說你是水雲的弟弟？」

世界有沒有這麼小啊！說不定和芝麻一樣大而已。我覺得我快要昏倒了，額角開始隱隱作痛，而男孩水嵐居然又笑了，還是那種讓人頭暈目眩眼前發黑的笑法，動聽到不行。

『學姐你好可愛喔，就連驚訝、生氣的聲音也都好好聽。』

還笑！這是在搭訕嗎？我眼前花了個幾秒鐘，他的句子讓我感覺像是箇中老手欸這位弟弟……

「少來。」但是他這種個性反倒讓我很快地找回了冷靜，雖然他的聲音是凶器但是我還是秉持著公事公辦的態度跟他周旋下去：「水雲既然去洗澡，我等等再打過去吧。拜拜。」

「咦～學姊等一下啦！妳可以和我聊天啊！姐很快就出來了！」

說完我就想掛電話了，沒想到水嵐居然開始撒嬌……肯定是撒嬌啊，還帶著一點鼻音根本是迷死人不償命。不曉得他臉長得如何？我居然開始妄想水嵐弟弟的長相了，水雲是個美人，弟弟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吧？

「……咳，我想沒什麼好聊的，等等請你姐姐打回來給我吧，再見。」

『啊……！』不等水嵐再說話我就一秒掛斷了電話。

救命！這太刺激了！我無力地倒到床上，臉頰陷進枕頭裡面，一邊的萃伊把我硬是拽起來。

「妳到底在幹嘛啦！小心悶死喔！」

「我覺得我死而無憾了……」我奮力擠出一點虛弱的聲音：「聲音殺傷力太大，我已經不行了……」

「給我解釋清楚啦！」萃伊開始搖我的肩膀，我被搖得頭暈目眩，連忙舉起手認輸。

「好好好，聽我說！」

於是我就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給萃伊聽，因為她也在旁邊聽見我說話的關係沒遇上什麼溝通不良的問題。

「……真的那麼好聽嗎？」萃伊露出一臉微妙的表情，我是聲控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她也很喜歡聲音好聽的男生，但是沒有親耳聽見還是有那麼點懷疑。

「有點鼻音喔。」我投下致命一擊，萃伊立刻瞪大眼睛抓住我的手……行行好，我的大小姐，我的手好痛啊！

用力一根根掰開萃伊的手指，我含著眼淚盯著自己手上的五指紅印：「很痛欸……是說那個男生是水雲的弟弟，這樣應該很好接近吧。」

我立刻就打起了剛剛電話線那端少年的主意，水雲是熟人當然很好牽線，要拐水嵐進來應該不是難事吧！以他那樣舌燦蓮花、讓人暈陶陶的聲音，一定很有潛力！看他剛剛說話的方式，不用兩句話就把女生迷倒了，說不定很擅長搭訕這一套？

會灌女生迷湯的男生我是不看好啦……不過水嵐卻完全不會讓人討厭，相反地還有一種被撒嬌的感覺，又不至於會把他當成小孩子。

……真是高招啊高招，這種人才不網羅太說不過去了！

雖然沒看過臉，但是水雲可是迷倒全校的美人兒，弟弟想必也是個清秀佳人……！就算他是個眼睛小得連波卡都比他厚的男生，光靠聲音還是壓倒一票人啊！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應該拐他進來才對，不對，用綁架的也要綁進來！

我握緊拳頭發出呵呵笑聲，這個經理當得夠稱職吧，找男朋友不遺餘力啊！

我點開電腦資料夾裡存著的員工名單，現在有Kevin和雪齊兩份檔案，還有兩人的生活照及基本資料。

什麼？為什麼會有生活照？人客啊這就是妳還太嫩了，去牛郎店的時候都會有花名簿，有照片才能讓客人決定要選誰啊妳說是吧？

雖然事務所剛起步我還沒有辦法統計誰會是第一紅牌，做人不要好高騖遠，我們要先看看眼前。

「哇喔，你居然連Kevin高中的照片都弄得到？」萃伊湊到我背後，看見我手上顯示的照片不禁發出一聲驚嘆：「好帥……」

「妳以為我是誰啊？」我得意地看了她一眼。我和Kevin的交情可不是三兩天，都已經認識這麼久了，要照片當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囉！雖然大部分的照片都是Kevin高中時在英美聯邦拍的，我完全不曉得發生過什麼事情，有點可惜就是了。

「好帥啊……」萃伊又嘆了一口氣，懶懶地掛在我肩膀上……這樣很熱欸小姐妳不能好好地坐著嗎！

我點開建立新文件的選項，直接輸入了水嵐的資料，雖然人都還沒見過，但是我已經決定要納他入我麾下了！這個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說什麼都不能放過！

「水雲會賣她弟？」萃伊發出疑問，雖然水雲之前說對事務所很感興趣，但是要把弟弟推下海這種事情，水雲會肯嗎？

「她會。還有偷渡一堆她弟的照片。」我忍不住嘴角的笑容，想到水嵐的聲音我就全身發抖啊！這樣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就我對水雲的了解，她除了是個天真的千金小姐之外，就是對認定的事情會無比認真，既然她之前說要幫忙，就絕對會幫到底！

我好像拐到了很不得了的贊助人啊！我一邊偷笑，一邊在心裡和水雲道謝。

手機好巧不巧地開始唱歌，看了下來電顯示果然是水雲大小姐啊：「喂？」

水雲甜美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杉杉，抱歉我剛去洗澡了，小嵐說妳打過來……」

小嵐就是水嵐嗎……連稱呼都很有水雲的風格，哪像我叫我妹都直接喊「妹」而已。

「喔，沒關係啦！」我表示根本不在意，人家洗澡的時間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既然水雲都自己提到水嵐的名字了，我也就技巧性地問下去，這可是天賜良機啊：「剛剛的水嵐，是妳弟？」

「嗯，是啊！」水雲笑了兩聲：「他有和妳說什麼嗎？對不起，小嵐他很會亂說話……」

我知道妳想說的其實是很會搭訕，但是說不出口吧！

不過就算是亂說話，水嵐還是可以得到很高的分數，畢竟那條聲帶就價值連城啊！

「喔，沒有亂說話啦，只是……」我故意頓住語聲，如果順利的話，水嵐就可以到手了！

「只是……只是什麼？」

果不其然，水雲的聲音變得著急，真是好捉摸的女孩。在心裡先說聲對不起，我繼續說：「剛剛他叫我之後一定要打給他欸。」

我也不算說謊啦，只是這是他兩年前說的話，還自報電話喔！

「我就知道小嵐他……」水雲輕嘆了口氣：「對不起啊杉杉，小嵐他一向如此，請你別跟他認真。」

「喔，可是……」我故意拖長了語尾，在心理轉過幾種念頭：「其實他聲音很好聽呢，會想讓人跟他多聊聊，不過就是講話有點——」

「對不起，小嵐他……」水雲的聲音聽起來憂心忡忡，我說妳應該是他姐不是他媽吧？怎麼好像擔心個沒完：「他只會在學校課業用功，除此之外就是、嗯，有點……不太好。」

……不太好？大小姐妳說話別說一半啊，我會怕欸！

我保持沉默等待水雲繼續接話，果然她擔心地繼續說：「小嵐也不是沒帶女朋友回家過，但是每次都帶不一樣的人回來。就算零用錢很夠，也不要每天放學後都帶女生去吃飯啊……」

天啊有錢人的煩惱真不是我能理解的東西，每一天都可以帶小女朋友出去吃飯是什麼意思？水雲的言下之意就是，水嵐很花，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還都帶回家見家長？父母都不會唸嗎？

「我媽也唸過好幾次，想叫他收斂一點，但好像沒什麼用。」水雲輕嘆了口氣，似乎也對弟弟的行為很是困擾：「小嵐他長得還……不錯，我知道學校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啦，所以他女朋友也很多。」

女朋友很多是……我感覺握著手機的手掌冒出一點細汗，讓手機有點滑，不過照水雲這樣說法，可見得水嵐一定也長得很好看，說不定和她一樣是那種清秀型臉孔，不然要怎麼拐小女朋友呢？

「喔……水嵐他……現在幾歲啊？」我有點好奇地問，不會和雪齊一樣還沒成年吧？

「小嵐十八歲了。」水雲回答，語氣卻仍充滿了操心情緒：「爸媽希望他可以用課外時間去打工什麼的，至少不要每天都和女孩子出去玩嘛……」

我心中的雷達開始大肆作響，聽見沒有！連水家伯父伯母都希望兒子能出去打工歷練，這不就是招攬的好時機嗎？

事不宜遲，我小心翼翼地開口，想先探探水雲的口風。

「那個……水雲我能問妳一件事嗎？和水嵐有關的。」和同學這樣說話真不習慣，我還是比較喜歡打打鬧鬧的，但是這種正經事情不做又不行，能不能得到水嵐就看現在！

「嗯，妳問啊。」

「妳弟……水嵐他有沒有意願要來事務所工作啊？」話一出口我就有點後悔了。我這種爛口才也不會修飾一下句子的！講這麼直接把我的野心暴露無疑啦！

水雲先是愣愣地咦了一聲，然後像是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地發出一聲奇妙的吸氣。

打個比方，就像是要找一隻不見的筆，把整個家都翻箱倒櫃了之後才發現它就插在胸前的口袋的感覺吧。大小姐也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嗎？！

「天啊杉杉我都沒想到呢！」水雲發出一聲小小的尖叫，果然是家教甚嚴，連尖叫都如此秀氣：「這是個好主意呢！小嵐他應該很適合，對吧？」

要是他不適合我就不會問啦！他是天生的男公關——我是說，他超適合當事務所員工的！

「對啊，但是他會願意嗎？」我也忍不住欣喜若狂，和萃伊交換了一個暴動的眼神，我順手按下擴音建好讓萃伊也能聽見水雲說的話：「妳要和他說說看嗎？」

「嗯……」水雲思考了一下：「小嵐他應該會很開心，因為他喜歡說話哄女生開心……不過可能要給他一點考驗比較好。」

「考驗？」萃伊皺起眉，有些疑惑。

「嗯，小嵐喜歡挑戰，所以可能要弄個面試給他，讓他通過考試再給他這個工作。」

水嵐啊水嵐，你真是個奇葩。

聽見水雲這樣說我下巴差點沒掉下來，看看萃伊她也是一臉驚愕，現在拿鏡子來的話應該可以看見蠻精彩的畫面才是。

「面、面試？」我總算找回說話能力向水雲發問，這個言下之意是說……水嵐是個被虐狂，要好好刁難他一下他才會乖乖被馴服的意思嗎？

「嗯，就是口試啊之類的。」說到這個水雲也來了精神，說話速度比平常還要快上不少。莫非是可以整弟弟激發了她人性中的邪惡面：「我們找個地方，杉杉妳和萃伊當主考官，我就和小嵐說要看長相和口才，這樣他一定會想去的！」

沒想到水雲算計起別人也毫不遜色啊！說不定她是天生的詐欺師！我忍住心中一串讚嘆，看見萃伊早就雙眼放光，我敢打賭她一定在腦中飛快計畫考試內容了。

照水雲這種說法，說不定以後事務所坐大，想進來工作的員工都要經過嚴苛的考試才行，光用想像的我就覺得心口有一陣熱流，讓我心跳加速起來。天啊這實在是太令人興奮了，我懷疑我剛剛吸了笑氣所以現在笑得像個白癡。

「這樣啊……那我們就先計畫好，水雲妳幫我們問問看他吧！」事不宜遲！我快狠準地跟水雲敲定這件事情，水雲也很爽快地答應了。

水嵐就這樣在三個女生的對話中被賣掉了，還是被他親姐。

聽水雲笑得多開心啊，清脆的笑聲和水嵐還有幾分相似，都會讓人聽得心蕩神馳……果然是姐弟啦！

「杉杉，不是要問水雲星期五的事嗎？」萃伊小力地撞了我的手肘一下，衝擊力讓我猛然想起正事還沒辦完，注意力都被水嵐霸佔了真糟糕。

「啊！對喔！」被萃伊一提醒我終於想起原本是要和水雲詢問西裝那件事情，看萃伊亮晃的眼神我不問還不行欸！這是西裝控的恐怖。

「嗯？星期五？要問我什麼事？」水雲聽見了萃伊的話後好奇地反問：「要一起喝下午茶嗎？」

「喔，不是啦！」天啊大小姐妳到底是聽見什麼了，為什麼會得出要去喝下午茶的結論啊？害我有點想笑，改天一起來個悠閒下午茶也不錯的感覺，說不定水雲知道什麼秘藏公主風店家。

「就是我和萃伊打算星期五下午跟Kevin去買東西，然後就是……」不曉得為什麼覺得有點難以啟齒，我無意識地順過頭髮，語調顯得有些猶疑：「因為Kevin的第一個case是要去參加R大的系上舞會，所以我們就想說，是不是可以幫男朋友……呃，是員工都買一套西裝好？」

天啊這樣講會不會很尷尬啊！我的額角滲出一滴冷汗，眼角餘光喵見萃伊正在偷笑。笑什麼啦！

「水雲，我們只是在想說，事務所如果要長久經營，有套西裝一定是必須的，不過這要讓員工們自備衣裝好像有點過分，畢竟我們才開始而已嘛。」萃伊總算大發慈悲幫我把話接了過去，我毫不掩飾地鬆了一口氣，聽她繼續滔滔不絕：「所以想問問妳能不能幫忙？以妳的眼光也一定知道哪種西裝比較適合雪齊吧？」

天啊不愧是萃伊！我在一邊默默地散發崇拜光線，太強了，不用三言兩語就把我要表達的意義都整理好，流利地說出口，不愧是事務所的第一發言人。

啊？妳想問我這職位是甚麼時候決定的？當然是我剛剛隨口封的啊……

「原來是這樣啊。」水雲的情緒可能因為剛才算計水嵐那件事還很高昂，語氣聽起來好像要去郊遊的小孩一樣興奮：「當然好啊！雪齊一定最適合合身白襯衫了，背心可以拉出他的細腰，噢，如果要搭配外套的話，果然還是基本劍領比較好嗎？嗯……黑色款還是淺色好呢……」

「雪齊適合粉紅色的領帶吧！」萃伊馬上被點燃了心中的火苗，然後瞬間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或是深紫色也不錯喔！」

太好了，我看西裝有著落了，妳們兩個喜歡西裝的女人給我去旁邊聊天！

耳邊聽著兩個瘋狂的女人談論西裝的細節，我只有小聲地插了一句話表達自己喜歡背心，拜託讓小弟弟……我是說雪齊有一件背心襯托好腰就好。

不愧是水雲啊，對衣裝果然很有研究，我們當真沒有找錯人！

正在胡思亂想西裝要搭上什麼顏色的玫瑰花比較好的時候，水雲一句話突然把我嚇醒。

「那星期五有確定要去哪邊買嗎？還是我直接找我家的設計師就好了呢？」

設計師！大小姐家的設計師！我聽見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沒有聽錯吧？

「咦？水雲妳有認識的設計師嗎？」萃伊代替說不出話的我先行發問。問得好，我也打算說這句話。

「有啊，我的禮服都是她幫忙做的。」只聽見水雲笑著回答：「手工很細，不過她擅長的是女性服裝，我家比較少請她做男裝就是了。」

水雲的發言讓我感覺宛如墮入異次元，別刺激我這個活了二十年還不知禮服為何物的平胸妹啦……！

「還是水雲妳有推薦的店？我們星期五下午先去看看，不滿意的話再請設計師幫忙好了。」我壓下心痛感提議，其實是我也蠻想逛街的啦，雖然都只能window shopping，但是能出去逛街就很開心了，難得又可以去逛逛男生的東西這機會怎可放過？

「嗯，這樣也好啊，讓男生決定。」萃伊附和我的意見，雖然我覺得從她那種狂熱的眼神中透露出的訊息是：「我要去逛西裝店誰都想別阻止我！」

「好啊。」水雲很爽快地同意了，她沉吟了一會之後說道：「那去皇家十三好了，他那邊有幾家我覺得還不錯，小嵐也有好幾件呢。」

果然大少爺有西裝是必備的啊……那邊那個叫萃伊的，麻煩妳不要再露出一臉狂熱了，妳很像是信奉某種邪教的恐怖份子欸！我有點害怕！

「那我們就先約星期五……要一起吃午餐嗎？」我徵求水雲的意見，說不定學生會長工作多她會因為忙於工作而無法出現。

學生會長真是辛苦的工作啊，而且吃力不討好。學生只會看到缺點，說學生會哪裡做不好，就是不會發現上位者到底為他們花了些什麼心思。這點我也有切身之痛，之前對水雲態度不佳倒真有點慚愧……不過我還是對於當文宣股員這件事有點不爽。但既然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就不計較啦。

「嗯，我看看。」電話那端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想必是水雲正在翻看她的行事曆。怎麼有種感覺好像看到美少女正在翻鑲滿水鑽的粉紅色記事本的畫面呢？水雲也很適合ALICE的風格呢。

「星期五不用開會呢！」水雲發出喜悅的驚呼聲，隨即興沖沖地回應我：「太好了，那我們一起吃飯吧！我還沒跟妳們出去過呢！」

「那去ALICE好啦。」我也就順口提議。ALICE可不是空有外表的夢幻餐廳而已，他的主餐或是下午茶都別具特色，除了看得出是挖空心思的作品之外，廚房的手藝也相當不錯，算是CP值頗高的一間店。

「ALICE……是車站附近那家嗎？」意外地是水雲居然知道這間店，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興奮過度，真難得發現水雲的這一面啊。

「是那家沒錯喔。」萃伊替有點傻眼的我回答：「Kevin很喜歡那間店。」

「嗯，他有跟我提過。聽說『瘋帽子』很不錯呢。」水雲輕笑著，感覺竟像也對ALICE頗有了解。

「瘋帽子」指的其實是草莓鮮奶油鬆餅，他家的鬆餅外酥內軟，還可以自由選擇附加的冰淇淋口味——這是我看Kevin吃之後得到的情報。順帶一提，Kevin每次吃瘋帽子的時候都是點草莓冰淇淋，整個盤子都粉紅到我快瞎掉了。

這種喜歡甜食的男孩真是太驚人了，我向Kevin表示佩服。

於是我們就敲定了星期五的小約會，然後我發了訊息給Kevin，跟他約好下午直接在車站見面。我想去ALICE的事情還是不要給他知道比較好，不然我們可能永遠都吃不完那頓飯。

我坐到書桌前，把這星期要做的事情都打進行事曆中，手機真是方便，不過倒是很有可能讓人類退化到連字都不會寫……當然那個不會是我。

「杉杉，」萃伊湊了過來，她手上拿著一疊看了就頭痛的資料：「這個報告妳拿去看一下。」

「啊？」我一看到一疊厚厚的紙張就頭暈，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打開機器連上網，安然地逛個一小時論壇然後上床睡覺繼續到劈天裡打拼嗎？

看到白紙上密密麻麻地印了好多字，甚至還有圖片讓我打從心裡生出抗拒，腳一伸想要逃離現場的同時萃伊眼明手快地抓住我的衣服，把我硬是按回座位上。

「不要逼我！」我嚴正發出抗議，卻被萃伊遞到我眼前的東西給消了音。

我沒形象地張大嘴巴，過了好幾秒才吐出一句話：「這是什麼玩意兒？」

我看見第一張紙上面的標題居然是「十三大約會地點——你不可不知的約會小心機！」，然後呆滯地抬起頭盯著萃伊的眼睛，重複了一次：「這什麼鬼？」

「如妳所見這是約會情報大集合。」萃伊呵呵笑了兩聲，然後把整疊紙丟到我身上，我看她前兩天一直在逛網站原來是在找這個嗎？！

而且還通篇都是以男性角度出發的撰文，這個原始作者真的覺得有男人會相信這種報導嗎？還小心機咧！這根本是粉紅色女性雜誌吧！

雖然在心裡早就已經把那份報告從頭吐槽到尾了，不過我還是把那疊厚重的報告接過來，意外地發現上面是仔細整理過後的台北市和約會的地點，絕對不是什麼「公園」「電影院」籠統的地點。

「哇靠妳從哪弄來的？」我忍不住對萃伊問，看來她這幾天的敲敲打打也沒白費，我光是看第一個「玻璃藝術文化館」的照片就不禁心生嚮往了，要是能和一個帥哥一起漫步不是都可以飛到天上去了嗎？

「網路資料。」萃伊帥氣地一挑眉，中氣十足地說：「我還標了幾個關鍵字，根據客人的個性和需求可以選他們想去的地點。妳先看看吧。」

「……總覺得萃伊很像是正牌經理欸。」

「啥？什麼意思？」萃伊露出了合理的懷疑表情，我忍不住開始大笑。

「哈哈，因為明明這個想法是我提出來的，可是我卻沒有想到這些啊。」我聳聳肩，認命地翻開那疊報告，一邊用螢光色蠟筆把關鍵字做上記號。

「沒什麼吧，反正不是說好要一起做了嗎？」萃伊看著我一臉「妳在說什麼傻話」的表情，不愧是娘娘啊真有殺傷力：「妳就給我認真地想要給男朋友們打扮成怎樣就好啦！這個妳比較擅長吧。」

「那可是我的強項啊！」我一拍桌子，報告差點被我摔出去，我抓住萃伊的手，字字鏗鏘：「我發誓，一定要讓事務所坐大！」

「還坐大咧妳以為妳黑道啊！」萃伊雖然嘴上這樣吐槽，但是還是跟我一樣不停傻笑，還好這是在只有兩個人的寢室裡不然我們一定會被罵到無處躲。她對我眨眨眼睛：「好啊！妳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