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虛妄

四、掛牌營業開始

我深深地覺得我可能上一輩子做了不少善事。

我媽常用開玩笑的語氣跟我說，我以前一定是千金大小姐，然後她是我的管家婆，我妹是伴讀、老爸是車伕。因為我生來就任性又口無遮攔，她對於我的個性常常搖頭嘆息，以我這種爛個性，能跟我當好朋友的人一定都有特異功能。

但我雖然任性自我了點，但還是會察言觀色，擁有理智才不會在不該說話的時候暴走，二十年來也沒有惹上什麼麻煩——只是也沒有廣大的交友圈，人緣普普通通吧。

但是這兩天我深深覺得我要開始走運了，上天對我實在太好，讓我不得不相信之前二十年之所以運氣差強人意，都是為了要用在這個時候的。

星期三下午這個時間都學校都會開許多通識課，系上必修反而開得很少。導致了有很多學生星期三下午都閒得要命，在路上趴趴走的狀態。

令我想起了高中時期，星期三下午的社團活動時間也是類似的情況，所有人都全心投入社團裡，真是懷舊啊。

萃伊和之前傳訊息來要求要租男友的女孩子約在捷運站附近的一間餐廳裡，店名叫做「ALICE」，是以愛麗絲夢遊仙境為主題裝潢的餐廳，我個人是這間店的常客，這種夢幻的氣氛會讓每個少女的少女心都得到解放。

什麼？我不是少女？就說過我是娃娃臉了嘛，而且至少我也曾經是啊！

會來ALICE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Kevin喜歡。

其實要說Kevin是粉紅系男孩還有一大段差距，不過他對這種夢幻又粉紅到不行的風格情有獨鍾，也曾經和我說過他很想幫妹妹把房間布置成這個樣子——可惜他妹比他還要外放，是玩搖滾樂的輕龐克路線少女，讓Kevin大受打擊。

總之我們就是約在這間餐廳等對方來就是了，Kevin和雪齊坐在另外一桌，我和萃伊則是占據了一張四人桌，等那個女孩過來。

之所以分開坐是怕對方看到男生會緊張到說不出話，這兩個男生的威力可不是蓋的，看他們坐的地方好像自動散發出泡泡，還有一堆星星在飛來飛去，兩個美男子坐在一起，尤其雪齊的美貌和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相襯了！

雪齊大眼睛看都不看菜單一眼，就叫Kevin幫他點餐。何等驕縱的年下屬性！我買單！

「Kevin哥，我不喜歡太甜的，不要點奶茶喔。」這樣稱呼大概是雪齊個人的習慣，雖然外人聽起來大概有些怪異，但是聽在我耳裡讓我整個人都要沸騰了！差點被萌到吐出一口血來。

「喂喂，回神啦！」對年紀小的底迪天生有抵抗力的萃伊叫了我一聲，讓我瞬間坐正。

咳咳咳，差點忘記正事了。萃伊看了一眼手表，約定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不過對方還不見蹤影。

「不會是忘了？」才剛想要打電話問看看，ALICE大門就被推開，伴隨著風鈴輕響，一名身穿白色碎花洋裝、留著黑色長直髮的嬌小女孩就從大門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跑向我這桌。

「是『純淨出租事務所』嗎？對不起我遲到了！」

噢，不用打電話了！

嗯，該怎麼形容眼前的女孩子呢？拿少女漫畫中的類型來形容的話，就是那種眼睛爆大、水汪汪的，有點楚楚可憐風味的女孩子，但是雖然有點弱氣，卻讓人想要保護她，真是心機重的類型啊。

女孩的長相很可愛，感覺是和Kevin有點相似的類型，給人的感覺非常溫柔。

她坐到我們對面，也點了一壺玫瑰花茶和小蛋糕。和她的外型還真符合，難道她真的是那種快要絕種的單純少女？

「妳好，我是萃伊，她是杉杉。」這種場合當然是萃伊的技能——「對陌生人也可以侃侃而談的官腔」派上用場的時候了！萃伊指著我們自己和對方作介紹，我只要在旁邊乖乖地微笑就好。

「嗯，我叫育瀅。」女孩講話的聲音也是柔和柔和的，因為插不上話的關係所以我就埋頭猛吃我的蘭姆酒古典巧克力蛋糕，一邊在平板上輸入客人的資料。

作紀錄歸檔絕對是必要的，這樣如果之後事業越做越大就知道方便啦！這叫未雨綢繆！

「你說想租男友，是因為系上的舞會對吧？」萃伊再次確認對方的目的，只見少女垂下頭，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嗯，其實我是念R大的財金系……系上每一年都會舉辦舞會，用意是讓學生可以習慣出社會之後可能會遇上的工作場合。」育瀅越講越小聲，眉頭也跟著皺得死緊，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可是、可是我……」

哇啊，美少女掉眼淚了！我在旁邊心理一驚，想要搜尋我貧乏的腦袋去擠出一些安慰詞彙，萃伊就已經遞上面紙：「沒關係，妳慢慢說。」

好在萃伊反應快，我鬆了口氣繼續聽美少女講話，一邊斜眼偷瞄坐在旁邊吃東西的Kevin和雪齊。不看還好，一看又差點沒流鼻血。

Kevin、Kevin他吃他的三層甜點架也就算了，居然還用叉子叉了一塊他的草莓鮮奶油蛋糕，遞到雪齊面前！重點是雪齊還張口吃下去了！雖然口口聲聲說他討厭甜食，但是為什麼要張嘴呢？！你們這樣叫我如何是好！

我靠著強大的意志力才把注意力拉回自己這一桌，努力控制自己腦裡不斷滋長的邪惡思想，繼續聽萃伊和育瀅的對話。

「可是我不敢和男生說話，舞會規定一定要攜伴參加的……」育瀅一臉的委屈，看起來是真的十分煩惱：「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剛好看到妳們在論壇上的訊息，所以……」

「簡單來說，就是妳沒有舞伴，但是又非參加不可，所以要找我們幫忙囉？」萃伊一挑眉，簡潔有力的歸納重點，我一邊紀錄下來。

育瀅點點頭，煩惱的神情一點都沒有緩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我真的很想幫她一把。這個年頭都有一種情侶霸權妳知道嗎？沒有女朋友、或是沒有男朋友的人都會遭到社會的排擠，走到哪裡都好像很沒面子一樣，通稱「穩定交往中霸權」，真是夠了。

不過純淨出租事務所就是為此而存在的！我一彈手指，清了清喉嚨：「Kevin，過來！」

「杉杉。」與此同時Kevin也用他一貫的快速吃完了他的三層架，從那一桌起身走進這裡，一面不忘臉上掛著微笑，做得好！

「這是Kevin，上從華爾滋到恰恰，妳想得到的社交舞他全部都會，長得又高，當舞伴再適合不過了。」我打開介紹模式，滔滔不絕地把Kevin的特色全都告訴她。別說我像在賣藥，這是推銷手法！我繼續說：「而且溫柔體貼，包妳馬上成為全場焦點喔！」

我看見育瀅的臉瞬間定格，露出一種以驚訝為主體的複雜表情。

我知道那代表是什麼意思，那是看到帥哥，因為過於驚訝和心跳而說不出話的樣子。

「妳好。」Kevin用他那種特有的柔和嗓音向育瀅問好，我看見女孩的臉上浮現可疑的紅暈，這也是正常現象啦。

「我是Kevin，請多多指教了。」奇怪，我怎麼覺得Kevin比平常笑得還要溫柔，難道是因為對方是美少女，所以不自覺放電嗎？根本就是天生的男公關啊！他一定都是在英美聯邦學回來的。

我在一邊得知育瀅的舞會是在下個星期五晚上，時間算是有點趕，難怪她會如此緊張，不過這麼可愛的學妹居然會沒有人追？這件事情倒是讓我疑惑不已。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啊。」趁著Kevin和育瀅轉移陣地到另一桌討論的時候，美少年雪齊面無表情地湊了上來：「很多長得好看的人都沒有家室，原因不是個性有問題就是追求者有問題。」

我回過頭，看著雪齊他捧著據說不愛喝的奶茶在搖晃，我說小弟弟，你不是才十七歲嗎？為什麼講得好像身經百戰的樣子？

「你不是討厭喝奶茶嗎？」萃伊對他手上的焦糖冰奶茶發出質疑，只見雪齊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Kevin哥的。」

「……所以到底為什麼條件很好卻沒有人追呢？」我直接忽視雪齊手上的飲料，讓他坐到我們這桌來。還是按耐不住好奇。

雖然我也並不是很想要男朋友，只是像我之前提過的情侶霸權，好像你沒有和誰出雙入對就罪大惡極，讓人覺得憤憤不平罷了。這個年代已經變成走到哪裡都非要牽男女朋友不可嗎？

「因為你本人高不可攀、個性奇特，要不然就是追求者本身條件很差吧。」雪齊毫不在乎的用吸管攪拌杯子裡的鮮奶油，看起來就甜到我要蛀牙了，果然雪齊一口都沒再碰：「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懂嗎？」

雪齊講話真是又毒又辣，他這樣無形間把所有情侶都罵進去了啊！

就在我和雪齊繼續情侶話題的同時，萃伊的手機發出輕巧的提示音，我納悶地看她點開收件匣，然後眼看萃伊的眼睛又變成發光的大眼。

「杉杉，又有人上門了！」

「什麼？！這麼快！」我大驚失色，一把搶過萃伊的手機，看見訊息也是寫得很簡單，主要是想找人陪她逛街云云。

「陪逛街，不是找女性朋友就好嗎？」萃伊提出了我也覺得奇怪的部分，不過這算是客人的隱私，所以我也沒有過問的權利，也先回傳了訊息，詢問對方有空的時間再做討論。

此時Kevin和育瀅似乎也達成了共識，兩個人一起走回來，育瀅臉上還是掛著紅暈，想必是Kevin的電力太過強大，一般的少女根本招架不住吧。

「沒問題，已經說好時間了。」Kevin對我說，不知道為什麼臉上有些抱歉：「我這個週末會到R大去和育瀅練舞，所以……抱歉了，杉杉。」

聽著Kevin的道歉我倒是一頭霧水：「你幹嘛道歉啊，這是工作，你要好好幹才對吧。」

「……說得也是。」Kevin輕輕笑了一下，連萃伊都忍不住直盯著他瞧，只有雪齊置身事外的模樣，把那杯滿是鮮奶油的奶茶塞回Kevin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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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份CASE的洽談就這樣輕鬆愉快地結束了，看育瀅的樣子似乎很高興，果然帥哥的魅力不管對哪樣的女孩都一樣有效，等到天色將暗，育瀅就和我們告別，目送她進了車站之後，我們四個人，其中有兩個是回頭率百分之兩百的美男，就慢慢地散步回學校。

「Kevin，你沒有給她你的電話吧？」我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雖然事務所一切都剛起步，但是就像要好好記錄客人資料一樣，也要防止之後男朋友……員工的電話外流，說不定會招來客人的騷擾之類的，那就糟了。

雖然很想讓事務所盡快上軌道，但是如果造成員工的困擾那就得不償失啊。

「嗯，我只要了她的電話，」Kevin對我微笑，揚了揚手上的手機：「我會用公共電話打給她……只是有點麻煩。」

「如果有兩個門號就好了。」雪齊在一邊插話：「一隻工作用，就算被客人打到爆也無所謂。」

雪齊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這實在有實行上的困難，辦兩支門號是要多少錢啊？我們只是一般的窮學生，平常顧一隻手機就很麻煩了，還要第二隻？

「這個問題可以等真的不行了再說。」萃伊聳聳肩，此時我們已經接近宿舍門口，我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很眼熟的人影，還沒來得及反應對面那是誰，我的身體就已經自行啟動了防衛機制，我突然剎車，嚇了雪齊一跳。

「杉學姐，妳幹嘛？」

沒有回答雪齊的疑問，萃伊跟著我的視線望去，而後恍然大悟。

站在宿舍門口，有個正在和某個我不認識的女孩有說有笑的美女，浪漫的大捲髮讓路過的人不禁都要多看她好幾眼，但是雖然燈光昏暗，我還是可以打包票，從那美麗背影來判斷，那一定是水雲啊！

還來不及決定要過去打招呼還是逃跑，水雲就已經發現我們了，只見她一臉興奮地迎上來，歡欣雀躍的語氣讓我想跑都跑不掉。

「杉杉！還有萃伊！Kevin也在？」

差點忘記Kevin是水雲的文宣股長，兩人也是好朋友，我還真是無處躲啊……雖然本來就想要就遊戲的事情向她道謝了，我可是有禮貌的好孩子，無論如何，受了別人的恩情，道謝是一定要的。

互相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我抓住機會向她提劈天遊戲頭盔的事情。

「水雲，之前的遊戲晶片和頭盔，謝謝妳了。」我有點不好意思：「我這兩天都有玩，還不錯欸。」

「喜歡就好囉，」水雲笑得甜滋滋，她開心地拉住我的手：「杉杉妳的ID是什麼呀？我都沒看到妳。」

「可能是選的區域不同吧？」我和水雲交換了ID，這才發現果然不一樣，水雲選的是南方城鎮，那裡似乎是個水鄉澤國，而她的職業是舞孃，真有她的風格啊。

約好了之後遊戲裡見，Kevin就抱歉地說他還有事要處理，得先回去一趟，雪齊因為不認識水雲插不上話，就追著Kevin先回宿舍去了，結果因為水雲原因不明地堅持要請客，所以我們三人就到商店街中某家高級冰館坐下來喝飲料。

不要懷疑，那家店就叫冰館，很親切又聳動的名字吧？

話題轉了轉，轉到了事務所上面。沒想到水雲聽到後居然笑個不停，搞得我和萃伊兩人疑惑不已。

「怎麼、怎麼會想到做這個啊？」水雲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極其優雅地擦去眼淚：「所以Kevin也有加入囉？」

「對啊，不過我們還是有些東西有點困難。除了成員部分，認識的人不多之外……雖然這個急不得。」我一邊吸著仙草冰，有幾分惋惜：「就像是男生們的電話，如果給了客人，要是一直被騷擾怎麼辦？」

「辦兩個門號就好了吧？」水雲單純地提出和雪齊一樣的建議，然後又語出驚人：「我也可以幫忙呢。」

「欸？」聽見水雲開口說要幫忙，我和萃伊兩人都愣住了。

她想要怎麼幫？難道是她也對這個有興趣嗎？感覺不像啊，水雲一直以來都有很多人追，我記得之前還看到她和男朋友一起出現的，又不像我和萃伊，一個喜歡年下的，一個喜歡年長很多的，想到就心酸啊，嗚！

「其實不用辦手機門號的，現在大家幾乎都是用通訊軟體，多增加一個帳號就好。」水雲親切地說，但是威力卻遠超過核彈：「現在網路電話也不用錢，只要分成兩個帳號就方便多了。」

我頓時發現了自己的盲點，根本就不用考慮電話的問題！只要Line帳號就解決了啊！

萃伊也是一臉當機，我有點不好意思地順了順頭髮：「水雲，謝謝。真不好意思，之前還收妳的遊戲……」

「杉杉不要這麼說嘛！」水雲張大了她的水汪汪大眼：「遊戲那是我剛好有多一套啊，這個也是我自己想幫的！」

我覺得水雲真是個神奇的女孩，雖然我之前對她的行事作風有點無法接受，也不欣賞她用撒嬌這種驚恐的特技去得到報告主題，但是我這幾天發現，原來她真的就像外表一樣毫無心機，說不定就是因為被家裡保護得太好，所以對於外界的醜惡一無所知吧。

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忌妒，不過我對於之前對她反感還是覺得有點抱歉，害我的胃都痛起來了！

我覺得萃伊應該也和我一樣，不然她不會埋頭猛吃她的紅豆牛奶冰。

「太好了，這樣就算解決了！」

我輕鬆地呼出一口氣，這麼說來我發現一件很神奇的事，水雲似乎對帥哥不會有臉紅的反應，看到Kevin也沒有特別稱讚過的樣子。雪齊……他的長相屬於特殊款，在此不予討論。

「水雲妳，有男朋友嗎？」我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她，覺得應該會得到肯定的答案，畢竟她是個美人，又是學生會長，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啊！

「嗯，現在沒有呢。」水雲向我眨了眨眼睛，雖然在笑但是卻好像有點落寞：「之前因為學生會的工作太忙，和他吵了一架，就分手了。」

「啊……對不起……」我慌忙道歉，這張嘴真該死！我對於我不夠深思熟慮感到很絕望。

「沒關係啦，」水雲倒是笑得完全不在意，向我們擺擺手：「所以聽到妳們要弄一日男友出租，我才會也覺得很有趣啊！」

原來如此，所以現在的狀況是我不但放下對於某個人的成見，還順便收了一個有錢的大小姐當作經理，接下來事務所會平步青雲、飛黃騰達？

雖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對水雲笑了笑，決定坦率接受她的好意。

水雲還說想要設間店面，不過我和萃伊的本意只是想在學生間流傳，要經營一間工作室那是沒敢想，雖然我知道對水雲來說這不算是難事，不過說這些都還嫌太早了點。

等吃完冰走出店面後天早就全黑了，水雲說她還有事情要忙之後就匆匆離去，果然學生會長工作滿檔啊。

「怎樣，要回去了嗎？」我轉頭問萃伊，見她一臉疲憊的樣子，想必是剛才和客人的交談也耗去不少精力，整個人懶洋洋的。

「有種很累，但是又不想這麼快回去蹲監獄的感覺。」萃伊一邊按摩自己的肩膀一邊說，雖然乍聽之下似乎很欠揍，不過我也深表贊同。

有時候沒出門就會不想出去吹風，寧願宅在宿舍裡打電動，但是一出門就又不想那麼早回去房間，尤其我們宿舍門禁森嚴，雖然設備良好，該有的都有，但是每次出門都還要刷卡確認身分，實在很麻煩啊。難怪萃伊會說它是監獄。

「唉唷，我好想找個西裝男來安慰身心。」萃伊低喃著恐怖的發言，看她一臉正經的樣子我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我們還是大學生，對於社會人士的接觸本來就少啊，不能怪我們遇不到西裝美男啦。

「妳別作夢了，不如去拐一個當男朋友吧……」我拍拍她的肩膀：「妳至少可以在路上物色。」

「現實和想像還是有差距的，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美男吧……」

「所以我才覺得雪齊根本是犯規的存在。」想到那個比女生還漂亮的美少年我就忍不住感嘆起來，上天造人真是不公平啊！

站在原地好一會兒都無法決定要不要回宿舍，這個時候萃伊的一句話喚回了我的神智，順便也提醒了我的腸胃。

「吃完甜的好想吃鹹的喔。」剛剛下午只吃了蛋糕，剛剛又是一杯飲料，其實我們根本還沒有吃正餐，難怪我剛剛會覺得腳步虛浮。

「好啊，那……」我看了萃伊一眼，在她眼裡讀到了相同的資訊。原來阿公說人在一起相處久了，會心靈相通是真的，我覺得這種默契不用天注定，只要你們同居兩年就會有了。

果不其然，我和萃伊異口同聲地說：「繼光香香雞！」

說完兩人一起彎腰大笑，我笑到整個人都站不起來，眼淚不聽話地飆出眼眶，害得許多路人頻頻向我們丟來狐疑的眼神，我實在不想引人注目，只好勉強收住笑聲。

說到繼光香香雞，相信聽過的人都知道歷史悠久吧？約莫從二十一世紀初就有了，說到它的辛香料，雖然吃過的人評價不一，但是我認為它還是有獨到之處的，就好比說妳肚子餓又不想吃很多，饞蟲發作的時候，繼光家的辛香料可為最佳刺激食慾的東西。

而且他還有個很可愛的傳統，就是店員們都會一邊炸炸雞一邊合唱，合音相當逗趣，讓我每次在買的時候都心情好到不行，然後就會在不自覺中多買飲料或是小份炸雞變大份炸雞。

然後重點來了。他們的合唱人員僅限男性。

就算女性店員長得如何可愛、甜美動人，負責合唱這項重責大任的還是只有男孩們，好幾個年輕男孩一邊唱歌一邊工作，此等和諧又溫馨的場景讓人不禁心花朵朵開，掏錢心甘情願啊！

說得好像我在打廣告似地，總之我們兩個就往他最近的門市：世紀廣場前進，順著香味走就沒錯啦！

世紀廣場是實現年輕人的聚集地，離S大的距離不遠，就算不搭公車，只用走路的也大概只要花十五分鐘左右。我們也蠻常到那裡的書店或周邊店買東西的。

沒走多久招牌就近在眼前，嗅著熟悉的香味我不禁喃喃自語：「上次我記得有個長得很清秀的男生，不知道今天在不在？」

「妳到底都在看哪裡啊！」萃伊聽到了我的低語，不禁又開始毫無形象地笑了起來：「人家買炸雞都巴不得快點好，只有妳在看美少年。」

「有美少年不看白不看啊！」我馬上回嘴，這早就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了我也不怕別人說了：「美麗的事物本來就讓人心曠神怡、還可以保養眼睛。」

男生喜歡看美女、女生當然也愛看帥哥啊！這應該是很明顯的反向推論吧？真不知道為什麼資訊展啊、車展或是家具展都要找show girl來站台？穿得很少的女人會讓同樣身為女性的顧客降低購買欲望，這應該也是顯而易見的結果吧。有時候找個帥哥來靠在車上反而讓人血脈賁張，錢包都關不緊！

好吧，總之這是心中多年的不滿，就和異性戀霸權一樣，我覺得這個社會真的病了。

和萃伊一起走到西邊廣場，繼光就在廣場邊，人沒有很多，遠遠地我就聽到朝氣十足的合唱歌聲在唱「炸雞要～起鍋了～」的聲音，不禁又覺得真的青春洋溢。

因為想要看美少年的慾望作祟，所以由我攬下去買東西的任務，萃伊則是幫我顧包包，我向裡面偷偷瞄了眼，發現有四個大男孩在工作，其中負責包裝的男生就是我之前看到過的美少年！

好天爺實在對我太好，讓我又可以再次看到他！

如果不形容一下他的相貌恐怕大家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愛，染成暖金色的頭髮應該有用髮雕抓過，呈現率性的微翹，圓潤眼睛好像在隱約出神想些什麼，以男生來說身材稍嫌嬌小，對很多女孩子來說卻是剛好能讓人尖叫的身高。

在以開朗、活潑、熱情著稱的繼光裡，這個男孩子是之中的特異。因為他很少笑，也不會加入大合唱。

雖然如此，他的散發出的可愛氣質可以讓人原諒他的不敬業，那種惹人憐愛的感覺光是看到就激起我的無限保護欲！

偷看一眼他的名牌，輕鬆得到男孩的名字……

「結海，一份小份炸雞唷！」負責收銀和點餐的陽光男一邊燦爛笑，一邊親暱地喊出男孩的名字，沒錯，眼前散發小動物氣息的男孩的名字就叫做結海。

實在是太可愛了，忍不住一直想要偷看他，我的視線就這樣停在結海的臉上，看他專注地進行手上的工作，這樣說起來，我來過了好多次都沒有聽見他開口說話過，是天性內向嗎？

結海的側臉好像有種魔咒，直到隔壁的陽光男叫了我一聲「小姐」我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一邊暗罵自己的粗心大意，這下一定又被人發現我在偷看了！

「啊，對不起。」我尷尬地回話，極力克制自己不要漏餡：「我要一份大份的。」

「好喔！結海，大份的炸雞～」陽光男一邊哼著曲調一邊結帳，趁著結海在包裝的時候向我攀談。來了，這是繼光香香雞的必殺絕招：只要店員和妳聊天，妳的錢包就會很容易失守……

我向旁一望，發現身後沒有排隊的人，難怪陽光男會向我搭話，應該也是怕我無聊吧，還要等現炸的炸雞。

「小姐一個人吃的嗎？」陽光的男笑容真不是蓋的，但之前遇到的在望有得拚，不過在望比他多了份爽朗的感覺，眼前的大男孩倒是有分傻氣，把他的輪廓柔化得很有親和力。

「沒有啊，和朋友一起買。」因為忙著偷看陽光男的名牌，所以我的回應顯得有點敷衍，不過他倒是一點都沒有生氣，還是燦爛得發光。

陽光男叫旭維，雖然初次見面，但是我敢肯定他的口才和陽光燦爛度一定呈正比。

「可是只吃炸雞會很乾欸，要不要再來一杯冷泡茶？」旭維手腳俐落地將零錢交給我，眼睛都笑瞇成一條線了：「今天的冷泡茶是結海泡的，肯定好喝喔！」

雖然很想吐槽冷泡茶應該和手藝無關，是誰泡的應該都沒有差別吧……但是因為結海很可愛加上旭維的笑容攻勢，我還是端出了笑容回應：「嗯，沒關係，我還不渴。」

「咦？這樣結海會難過欸！」旭維瞪大了眼睛，露出了種小狗遭到遺棄的眼神，我感覺心臟被猛力捶了一拳，發出一種碎裂的聲音。

「……我才不會難過。」

咦？等等，這句話難道——

我訝異地望向結海，正好看到他將包裝好的炸雞交到旭維手上，然後扁著嘴巴，視線低垂，好像不想對上客人眼睛的樣子。就像是縮在角落耍憂鬱的小兔子，又不願意被人關心。

這種怕生的微妙弱氣感直接刺穿了我的心臟，我愣愣地接過旭維遞給我的炸雞，聽見他們中氣十足的喊謝謝惠顧，然後直到我拿著冒著熱氣的炸雞走回萃伊身邊都還是一臉呆滯。

「妳怎麼了？」

「我覺得我有朝一日要回來招攬這兩個人。」我深深嗅了嗅香氣，滿足地咬了口炸雞：「不曉得他們念哪間學校？」

「……妳沒救了。」

一邊嗑著炸雞，我們繼續晃到廣場另一邊，再將預定要的書買好之後，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明天依舊是悲傷的上學日，不得不趕緊打道回府。

我向天空看了一眼，發現今晚的天空格外清澈，乾淨得沒有一點雜質。雲薄得可以讓月光穿透過來，呈現一種恍惚的美麗。在這汙染嚴重的現代，居然隱約可見幾顆星星在閃爍，雖然是在人聲鼎沸的世紀廣場，還是讓人有種莫名寧靜的感覺。

何等純淨的夜晚，就像是每個女孩子都曾希冀過或是嚮往的感情，只要對方真心地對妳好，那就是最美好的事情。

雖然還找不到真命天子，但是卻有極品帥哥當妳一天的男朋友，不會糾纏不清、不會無理取鬧，只給妳想要的理想型男友。

——聽起來很夢幻。

「希望一切順利……一定會的吧。」

念及事務所，我不禁喃喃自語，因為咬著竹籤而讓聲音顯得模糊不清。

其實我以前高中時代都是三點式移動，也就是說移動的地方僅限家裡、學校、補習班，中間移動當然都靠磁浮車，換言之也就是都沒有自己在路上行走的時間，加上課業繁重，那時候也沒有閒情逸致好欣賞路上有沒有帥哥。

現在才發覺，原來帥哥還真是不少，有的還比電視螢幕上的藝人帥多了。

這樣說起來，我想起一件高中時代值得一提的事情，那大概是我最接近少女漫畫的一刻吧。

在考上現在的大學，確定我有學校可以念之後，我立刻拋開書本大玩特玩，結果被媽媽嫌棄說是米蟲，逼得我不得不去打工。補習班老師叫我幫忙打電話給高中生，雖然是令人厭煩的工作，但是為了躲避我老媽的追殺視線，我也只好乖乖地含淚去打工。

就在工作的第二天，被用無數聽起來就是在騙人的藉口掛了電話之後，我心情甚差地撥出下一通電話，本小姐也不想在這裡打電話好嗎？你們這些死小孩的成績關我什麼事啊……

「靠……」

「嗯？你說什麼？」

聽見不熟悉的聲音，我猛然回神，這才發現糟糕了！我居然把髒話說出口啊！還被對方聽見了！

正想要假裝是打錯電話，對方又再度開口：「妳哪位？」

「咦？啊！」我語無倫次起來，我這話筒的手心沁出薄汗，在心裡詛咒自己的大意：「抱歉，這裡是……」

「補習班嗎？」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輕快，是個感覺相當外向的男生：「哈哈，抱歉喔我不打算補習，都請家教了。」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接到補習班電話會如此雀躍？我一邊在心裡感到疑惑，但是剛剛自己不小心爆出髒話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就沒回應他。

「是嗎？不過還是可以來聽課看看啊，說不定你會喜歡上陳老師的上課方法喔。」該講的台詞還是要講，我都已經會背了，當下就流利地說出既定字句，雖然我也不覺得他真的會來啦。

果不其然他發出笑聲，聲音倒是挺好聽的。

「哈哈哈！」男孩笑了好幾秒，然後再度開口的時候倒是我被嚇了一大跳：「欸妳的聲音很好聽欸，就連剛剛那句靠杯也是。」

「什——」我大驚失色，臉上頓時上升了熱度。真是丟臉死了，有人稱讚別人罵髒話很好聽的嗎？這個男生是故意的吧！

「不要生氣啦！我是真心的！」男生又開始笑，可惡為什麼他的聲音這麼好聽，讓我也無法掛掉電話，對方又笑了一陣子才收住笑聲：「欸，我說真的，妳聲音很可愛喔！給妳我的電話，記得打給我喔！」

「啊？」我當時因為太過錯愕所以連續訝異地喊了他好幾聲，對方居然真的報上一串數字，再三強調要我打給他之後才掛掉電話。

當下我的感想只有「搞什麼鬼」這四個字。

至於我之後有沒有打電話給那個男生？當然是沒有啊！我那時候只覺得莫名其妙，電話幫然也沒有背下來。

現在想想還真是宛如少女漫畫一般的情節，他聲音那麼好聽，說不定也是個帥哥？

我不禁偷笑起來，想到當初的情景就覺得令人啼笑皆非。

也罷，反正應該是不會再見面了吧。

買完書之後也沒剩多少時間可以消磨了，扛著書慢慢晃回宿舍附近，一瞬間回到現實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聽著商圈嘈雜的人聲直衝耳廓，我有種想要飛奔回故鄉的衝動。

「唉……」

「幹嘛嘆氣啊？」萃伊瞄了我一眼，扯了下我的衣袖以免我被後面的行人撞到：「剛剛不是看了美少年。」

「是沒錯啊，但是我好想回家啊……」我無精打采地邁開步伐，覺得腳上好像綁了一千公斤的鐵塊一樣無比沉重：「我就不想上學，不想面對作業嘛……」

我知道萃伊和我一樣也不想，但她沉默了一會之後開口：「唉唷，想想帥哥們嘛，我們可是有Kevin和雪齊兩個男人喔。」

「什麼男人，講得好像我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我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重新振作心情，慢慢走回宿舍。

搭電梯直上五樓，我拿了換洗衣服就先進去洗澡了，留了一身汗之後洗乾淨的感覺果然很好，洗澡對我而言是結束一天工作的儀式，所以我也不喜歡晚上出門，如果是像這樣的輕鬆邀約當然無所謂啦！但如果是工作我就會異常煩躁就是了。

從冒著熱燙蒸氣的浴室中出來，換萃伊進去洗之後，我打開電腦連上學生論壇，右上角有個小小的紅色通知標誌，我很少用論壇附加的聊天室功能聊天，所以幾乎沒有人會傳訊息給我，到底是誰這麼有閒情逸致啊？我一邊納悶一邊點開，發現發那條好友邀請的人名看起來意外眼熟。

在望？在望不就是那個仙草冰爽朗帥哥？

他是怎麼找到我的帳號啊？我一邊膽顫心驚地按下同意交友邀請的選項，然後對話框就無預警地冒出來，忘記把聲音關小的我狠狠地被提示音嚇了一跳。

在心裡飄了句髒話，我把音量調成靜音，仔細一看，是在望發了條訊息過來。

『是杉杉嗎？』

『我是。』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才回復他，總覺得用打字的應該要有基本的禮貌，當然要把髒話收起來，希望我在他心中的形象還能保持一個該有的樣子。

『太好了我沒有加錯人。』

他的言下之意是他常加錯人嗎？！

我腦中甚至浮現出他露齒而笑的樣子，天啊這是在拍美白牙膏廣告嗎？光用想像的就要昏倒了。

『杉杉，妳是中文系的嗎？」

『喔，我是啊。』學生論壇的資本資料都會放上系級，所以在望會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厲害喔！』從在望的句子裡可以感覺得到他是真心的，但是我只有留下兩滴心虛的冷汗。

雖然說我很喜歡古典文學，但是我卻和文藝少女一點邊也沾不上，平常不但滿嘴髒話，還有也不太擅長寫文章。老實說，比起用華麗的句子寫風花雪月，我還比較喜歡用寫小說的方式記錄每一個想像。

『那我之後有疑問可以問妳嗎？』我和在望的對話就這樣突然跳轉了一百八十度，跳痛的程度讓我有點跟不上，只好錯愕地回了一個問號給他。

『啊，雖然我是念理科，但是也喜歡看古典小說，只是自己看常看不懂呢XD』

我的眼前又自動浮現在望的表情，青年笑得爽朗，這種單純個性的人居然還可以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蹟啊，但他人緣一定很好，和他認識的人都拒絕不了他。

好吧，既然我也算是認識他的人，當然也拒絕不了了。

給他當然可以幫忙的回覆之後，在望又聊了兩句就說他要去忙了匆匆下線，我輕吁了口氣關掉論壇，拿起今天剛買的小說準備好好享受。

「啊，對了……」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一把抄起放在旁邊的手機，熟練地按下一組號碼，震天價響的搖滾樂讓我把手機拿遠了約莫十五公分。

……真是有點受不了Kevin的喜好，雖然我知道這也是他的風格啦，但我還是比較偏好輕搖滾。

還在東想西想的時候，電話就接通了，Kevin一貫好聽的聲音響起，不管聽多少次都會覺得心安定下來呢，不愧是Kevin。

「喂？你星期五下午也沒課對不對？」得到對面肯定的答覆之後，我自然地預約了Kevin的時間：「那我們約星期五下午去世紀廣場走一趟。你有西裝嗎？」

『咦？西裝有是有，但是領帶……』

「啊？領帶怎樣？」原本是想說把Kevin抓去做一套西裝啦！順便幫他買個項鍊什麼的，但是又想到他在英美聯邦也不是混假的，經過那麼多場學生舞會之後，想必一定有一兩套西裝才是。

雖然我私心想讓Kevin穿得年輕一點，最好再帶點潮流的要素，所以想要他可以有一套比較有變化的西裝，不用太正式也無所謂。

但是領帶是怎麼回事啊？

『我的領帶之前在英美聯邦被可樂濺到之後就報銷了，』Kevin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困擾：『所以我不用做西裝，但是要找一條新領帶就是了。』

「我知道了，那我們就星期五下午去挑吧。」我只好帶著三分不情願地預約了時段，一邊把腦中美好的妄想藍圖刪除：「記得把時間空下來喔。」

『好。』

聽見Kevin柔軟的回答，我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下來，心裡湧起一股微妙的尷尬感。我不好意思地開口：「謝謝你啦，到時候看你要去哪邊挑，我跟你去就是了。」

『嗯，我帶路別擔心。』Kevin依然是他那溫柔的聲音，但是他的回話卻讓我覺得欲哭無淚。

天啊，全世界最明白我的路痴功力的人，一定就是Kevin了……明明就分開那麼久，卻好像相處二十年一樣了解我。

「……好啦，你要負責找路喔。」因為我只負責迷路。沉溺在哀傷中我默默地掛掉了電話，與此同時萃伊也從浴室中走出來，我在床上滾了一圈，耳朵裡聽著吹風機的風聲。

讓我整理接下來的行程，星期五下午和Kevin去買領帶，周末Kevin要去陪育瀅練舞，所以周末的話……是否要去洽談第二件CASE？

還來不及開口問問萃伊，她就先我一步開口了，唉何苦搶我台詞呢。

「欸，那個要找人逛街的女生說星期六她有空，她要過來這附近。」萃伊在平板上檢視訊息，一邊對我說：「要約在哪裡啊？」

「就約ALICE吧。」我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地方，那間粉紅色的店家一瞬間就出現在我腦海裡：「況且我覺得雪齊好像也挺喜歡那裡的。」

「好吧。」萃伊的手指飛快地輸入訊息，然後按下傳送鍵後也倒到我身邊，像是想起什麼地問我：「啊對，妳剛在跟誰講電話？」

「對了，我星期五下午要跟Kevin去買領帶，舞會要用的。」我向萃伊報告星期五的行程：「妳要去嗎？」

「舞會要用？所以會有西裝嗎？！」萃伊從床上彈起來，眼睛發光好像變成兩顆閃亮的電燈泡，害我不得不舉起手來擋住自己的眼睛：「要買西裝的話我也要去！我下午也沒課！」

「只有買領帶啦，沒有西裝！」

「啊，要買西裝的話就把雪齊一起帶去吧！」事實證明萃伊根本沒有把我說的話聽進去，她用力槌了下床頭櫃，發出砰然巨響卻恍若未聞：「他穿西裝一定也很好看！加一萬分！」

暫且不論那個評分機制是怎麼計算的，我嘴角抽搐著吐槽她：「穿西裝有什麼用啦，反正妳一定之後要扒光……」

「這是浪漫！情調！」萃伊用力猛揍自己的枕頭來表達心中的激昂：「Kevin和雪齊兩個人穿西裝一定有看頭啊！先買起來放吧！反正之後場合多得是！」

「不是場合多得是，妳只是自己想看吧！」

萃伊是個西裝控，只要是西裝就能激起她的熱情，所以每次逛街經過房仲業的店面的時候，她都會走得特別慢，因為裡面的業務員每個一定是西裝筆挺，姑且不論長相如何，但是西裝本身就是一種可以修飾身形的東西，讓她老是走走停停，我都忍不住要踢她一腳叫她收斂一下了，又不是高速公路在塞車！

「帶啦！順便帶雪齊一起去啦！」萃伊開始攻擊我的手臂，想用這種方式讓點頭答應帶雪齊一起去買一套西裝，藉以滿足她的邪惡思想。

可惡，妳以為我真的不想啊？但是零用錢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只是個擺好看的名詞兒，根本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我從來也沒有拿過零用錢啦！沒有錢，是要怎麼幫雪齊買西裝？總不能叫他自己出錢買吧？這樣事務所還沒開成，男朋友……員工就要先跑光了。

萃伊一臉哀愁地放開我的手，的確金錢是個大問題，沒有錢妳什麼也別想做……噢，等等。

「說不定水雲大小姐肯幫忙！」我尖叫了一聲，使出雙抄十字手撈起我的手機，找到通訊錄裡的號碼之後按下撥出。

天啊心跳得真快，看看萃伊一臉緊張的樣子，我也跟著屏住了呼吸，等待電話接通的時間真難熬，水雲的來電答鈴音樂是近期的流行歌，輕柔的女聲唱腔和她本人的感覺也很相似，是說我記得她的手機好像就是粉紅色的，上面還有鑲鑽，說實在的，我認真地覺得，上面的鑽不是水鑽，說不定是稀有的粉紅鑽……

我一邊胡思亂想，還想到二表哥結婚的時候，二嫂手上的鑽戒似乎就是稀有浪漫的粉紅鑽。電話響了好一陣子，正當我有點沉不住氣的時候電話就被接通了，流行歌曲的輕快曲調中斷，換成熟悉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