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虛妄

二十九、他的命中注定

「現在這樣，也算是命中注定吧？」

「天啊我覺得我快不能呼吸了……」

薛品杉坐在車上，拼命地嘆氣，而凌萃伊則是涼涼地在旁安撫。

「拜託，就跟你說不用擔心了，雪齊出馬還有什麼搞不定的！」

他聽見稱讚就歪著頭露出一個微笑，美少年一笑就滿車發光，不用說話殺傷力也大得要命，薛品杉總算停下了碎碎念。

「欸，雪齊，你答應我一件事情。」薛品杉在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一臉認真地搭上了嚴雪齊的肩膀，他疑惑地眨眨眼睛。

「什麼事？」

「千萬不要跟賴妍舞起衝突，好嗎？」肩膀上傳來的力道讓他知道薛品杉是認真的，既然如此他當然也要好好回應。

「我會努力的。」不過要是那個女人太欠扁，他也很有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就是了。要是他講話太毒，不小心讓對方哭出來那他也沒轍了。

說到那個賴妍舞他就覺得莫名其妙，當初在比武招親的會場上出現就夠天翻地覆了，之後還陰魂不散下什麼戰帖，看到杉學姐瀕臨抓狂的樣子他就莫名生氣，杉學姐可是給他現在生活的人欸！

況且他就是討厭聒噪的人！比如說水嵐──雖然他現在好很多了──還有賴妍舞。每次出現就一定會嘰嘰喳喳，講個沒完沒了，好像錯的永遠都是別人一樣。

……呿，寇希淳真是個沒眼光的，誰不好選，偏偏選那個趾高氣昂的大小姐啊！

既然有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以不好好把握呢？雖然跟他合作演戲的人是那個寇希淳，不過能整那個大小姐一把，他心裡還是高興的不得了。

就等著看今天她會拿什麼招數出來，他也就見招拆招囉。

車在路邊緩緩地停下來，開車的是水嵐，他成年之後就用超光速考到了駕照，畢竟他早就在家裡的賽車場飆了好幾年的車，這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杉學姐還是有點緊繃，不過一下車就被尉廷學長拉過去了，看見學姐跳腳的樣子，卻反而讓人覺得很自然。

「雪齊，你就放手去修理她吧！」萃伊學姐呵呵笑，完全跟剛剛杉學姐的「不要起衝突」相違背。

嚴雪齊泰然自若地點點頭，轉頭向同伴們說話：「不用擔心，我去了。」

沒去看背後莫名緊張的眾人，他其實心裡非常平靜，反正不就是一個分手擂台而已嗎？還有什麼好怕的！大家太過緊張了吧。

前幾天已經跟寇希淳通過電話了，他們就約在餐廳旁邊的路口，這裡比較偏離主要幹道，所以賴妍舞應該不會從這邊過來。

寇希淳今天的打扮也很休閒，雖然簡單但是很有氣質，他那副可靠樣讓他嘖了一聲，衣冠楚楚的外表下說不定是人面禽獸呢。

嚴雪齊沒否認自己不太喜歡對方，不過那也算是自己在鬧彆扭而已……當然，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啊，雪齊。」寇希淳一看到他就露出微笑，笑起來就更親切了，這大概是他天生的魅力吧，很難讓別人討厭他。

不過嚴雪齊恰好就是對他這種特質感冒，如果不是他那副爛好人樣，又怎麼會招來賴妍舞這個大麻煩？真是受不了。

其他關於作戰計畫一類的東西早在之前就討論過了，今天只要記住一些之前串通好的規則就行了。

薛品杉應該是也有跟寇希淳交代過注意事項，他對跟他合作的少年其實感覺有點微妙，明明自己跟他也是上星期才認識，為什麼少年會對他有敵意呢？

看嚴雪齊的反應，難道是以前他們認識，自己卻在之後成長的過程裡忘恩負義把人家忘記了？寇希淳回去之後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哪時候跟少年有接觸過了，更遑論當過朋友。

「欸，寇希淳。」嚴雪齊丟了一樣東西出去，看對方手忙腳亂地接住金屬物體。面對他的疑問眼神，雪齊只是聳聳肩：「增加可信度。」

「……不好意思。」寇希淳默默地把鋼戒帶到無名指上去，那跟嚴雪齊的是一對，大概是事務所裡的誰提供的吧？想到自己的感情事居然麻煩了那麼多人，寇希淳就覺得有點抱歉。

「有時間道歉不如檢討自己，下次不要只看外表好不好。」嚴雪齊哼了聲，雖然一點禮貌也沒有但是卻不會讓人覺得憤怒，更何況寇希淳本來就覺得是自己理虧在先，只有乖乖聽這個年紀比他小的男生訓。

嚴雪齊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跟賴妍舞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跟寇希淳擬定的計畫是：要讓女方覺得自己無理取鬧，然後知難而退。

不過他很懷疑那個都不聽別人說話的大小姐會寫「知難而退」這四個字嗎？

一把拉著寇希淳往餐廳前進，那間餐廳叫做「Olivia」，是間很精緻的法式餐廳，而且採取全預約制，想當然爾，這間餐廳當然是賴妍舞指定的。杉學姐只是普通的窮學生，根本不可能會選這種店談判。

也因為如此，事務所的其他人幾乎都待在店外，有的是在隔壁的小店喝飲料，有的在對面的人行道徘徊──當然有稍微變裝過一下，要是杉學姐跟尉廷哥被認出來，今天就直接完蛋了。

嚴雪齊猛地推開餐廳玻璃門，裡面的花草香味立刻撲鼻而來，服務生看見兩個帥哥，立刻迎上前鞠躬。

「歡迎光臨，請問先生定位的名字是？」

「他前女友定的，賴妍舞。」嚴雪齊直接地丟出一句，讓服務生錯愕了兩秒。

不過不愧是高級餐廳的員工，訓練有素的服務生馬上有滿臉堆笑：「賴小姐嗎？好的請往這邊走，幫你們安排了最裡面的半開放式包廂。」

服務生帶著兩人走到餐廳深處，果然如她所言，牆邊有簾幕可以放下來，足以隔絕一些視線……另一邊是落地玻璃，正好可以看到對街。

他瞥了外面一眼，就發現在望學長在對面揮手微笑。

嗯，賴妍舞還真是定了個好位置呢！

把寇希淳一把推進裡面的位置，嚴雪齊在旁邊坐下來，連椅子都是柔軟的沙發，果然是貴族餐廳啊，連菜單都高級到不行，還燙金呢。

「那個……雪齊。」寇希淳喊起他的名字還是有點尷尬：「還是等她來在點比較好吧？」

「哼，說你是爛好人你還不信。」嚴雪齊的眼神毫不保留地透出鄙夷：「就是這麼溫柔才會被纏成這樣吧。」

越看越覺得生氣，嚴雪齊哼哼縮回去看他的菜單，不過卻也沒有招來服務生先點單。

過了約莫十分鐘，超過約定的時間一會了，嚴雪齊有點沒耐心地闔上菜單，正想跟寇希淳閒扯個兩句，一陣玫瑰的香氣襲來，美艷的少女在對面翩然入座。

賴妍舞顯然是有刻意打扮過，剪裁大方的韓系洋裝和高跟鞋完美拉長了她的比例，而妝容也很精緻，加上先天條件良好，外貌逼近滿分等級。

他不得不承認，其實賴妍舞是真的很美，比水雲學姐還要亮眼，一眼就可以看見，果然有被稱為校花的資格。可惜在他看來沒有杉學姐直率，沒有萃伊學姐的氣勢，也沒有雲學姐的親切，只有那張臉皮而已。

想到他之前對杉學姐跟尉廷學長的所作所為，他就一點也不想同情她。

賴妍舞一看到他就兩眼直瞪，像是恨不得把眼前的美少年直接丟出窗外一樣，大眼睛兇得要命，一旁的寇希淳尷尬地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但是變成攻擊對象的他反而輕鬆地勾起嘴角。

「妳好。」

「呃，那個……妳先點餐吧。」寇希淳抓抓後腦勺插話。

賴妍舞瞪視嚴雪齊好半晌，才憤恨收回視線，他打賭她一定在心裡吐槽他千萬次，多希望他可以就此消失。

服務生來點完餐之後，大概是感應到這邊的微妙氣氛，手腳俐落地倒完水後就迅速離去了，嚴雪齊心裡暗笑，換了一個姿勢，撐著下巴的樣子囂張至極。

「小希，你騙我的吧！」

果然賴妍舞等服務生一走就沉不住氣了，盯著寇希淳的眼睛劈頭就是一句，嚴雪齊發現身邊的青年很明顯瑟縮了一下。他不是很明顯地翻了個白眼，拜託不要這副懦弱樣好不好！怎麼會有人想跟這種人在一起啊！

「妍舞，我……」

「幹嘛跟她講那麼多，本來就是來切八段的啊。」嚴雪齊心知寇希淳根本就拒絕不了對方，而且要他說謊一定會破綻百出，就乾脆直接接過了話頭。

「閉嘴！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賴妍舞一雙美目瞪過來，盛氣凌人一點餘地也不留。

嚴雪齊雖然生氣不過卻忍不住笑了，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有人可以跟妳交往下去簡直奇蹟。

「哪裡沒有？寇希淳明明是我的男人，又不是妳的。」一句話反擊回去，賴妍舞臉色馬上變了，他又好笑起來：「妳才是前女友。」

「我──才沒有！我們才沒有分手！」賴妍舞慌亂之餘仍然嘴硬地回答。

「別吵了……」寇希淳嘆了一口氣，夾在中間的他十分兩難，看來是很想抽身逃命：「不能好好說話嗎……」

「小希，你騙我的對不對？那天我太衝動了，我只是……」賴妍舞一把抓住寇希淳的手：「你還喜歡我啊對不對！我那麼好──那麼多人追！」

嚴雪齊悠閒地喝了一口水，眼看寇希淳手足無措的樣子，心裡暗自吐槽這真是場鬧劇，臉上卻勾起笑容回應：「怎麼可能還喜歡妳，而且我比妳漂亮好不好。」

「你！你是男的！」賴妍舞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妳如果看不出來就糟糕了。」他抬手向服務生要求加水，繼續愜意地靠近沙發座裡面，偏著頭盯著女性瞧。

賴妍舞一時氣結無法回答，反倒是寇希淳似乎忍不住想笑，硬是忍住了。

此時三人點的餐正好送上桌，嚴雪齊手勢優雅地執起自己的餐刀，切下一口牛小排往嘴裡送。

香氣四溢，肉質也是上等，煎得七分熟恰到好處，賴妍舞對這些的要求很高，餐廳自然也是有一定水準的。

餐廳裡放的音樂很柔美，不過在這種時候只有一種微妙的肅殺之氣而已。

「妍舞，我今天是來跟妳再說清楚一次的。」寇希淳嚥下他的松阪豬後，有點為難地開口：「我們已經分開了，希望妳別再自稱我女朋友了。」

「小希！為什麼！你覺得我不夠好嗎？」

「沒有，只是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們才沒分！我沒有答應啊！你一定也還喜歡我吧？」

嚴雪齊差點沒被牛小排噎到，他對這種講話完全鬼打牆的女人一點耐心都沒有，不過他只是皺了皺眉頭，打算先聽寇希淳應對再說。畢竟雖然很想跟她翻臉，他卻還是不想給杉學姐造成麻煩。

「不……」寇希淳面對賴妍舞的追問，只是有點無力。他像是不忍心看少女可憐兮兮的樣子，微微側過了頭：「妳很好，但是……」

「那就跟我在一起啊！」賴妍舞聲音不大，卻很尖。或許是她家庭的關係，她總會下意識地使用命令句：「我喜歡你啊！」

嚴雪齊百無聊賴地繼續消滅食物，寇希淳有些困擾地抓抓頭髮：「嗯，但是我們不適合。」

「怎麼會，我們都在一起好幾個月了，現在才說不適合，我不接受！」賴妍舞的湯匙一時激動掉在了盤子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妳不接受也沒關係。」嚴雪齊看不下去，輕聲冷哼：「妳根本就搞不清楚狀況，是寇希淳人太好，才讓妳還繼續糾纏。」

他冷冰冰地抬起眼睛，面色不善：「你們已經分了。而且要說喜歡，難道我就輸給你了嗎？」

「雪齊……」

「你閉嘴！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賴妍舞一聽見他說話就立刻瞪過來，而後眼裡出現某種了然的神色：「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跑來追著小希跑，所以他才會說要跟我分手！」

「妳想像力真不錯。」嚴雪齊氣極反笑，眼前的景況簡直比鄉土劇還要芭樂，他懷疑自家外公外婆都沒看過這麼經典的反派，他惡作劇心頓起，隨口道：「跟妳說吧，其實我們是很久以前學校認識的，日久生情。」

「騙人！」賴妍舞像是受不了嚴雪齊若有似無的挑釁，一把放下餐具，惡狠狠地瞪視好像可以把人燒出洞：「我不相信！」

嚴雪齊心裡又忍不住嘲笑了對方幾句，回憶寇希淳說的情人節事件，對照杉學姐之前說的事，加上今天面對面的一切，他覺得對方就是一個不知民間疾苦又自我感覺良好的大小姐，像趾高氣昂的鸚鵡。

「妳不相信也無所謂，」他當作沒看到旁邊寇希淳向他使眼色，一開口就關不緊嘴巴，他忍不住丟出諷刺：「反正妳已經是過去式了，舊人再糾纏也沒有意義，只會讓妳更難看而已。」

「因為寇希淳現在的情人，是我啊。」

──嘩啦。

匡噹一聲，餐叉墜地的聲響傳來，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這個空間裡的交談聲都暫時靜止。

嚴雪齊面無表情地放下手，除了臉被手反射性擋了那一下，沒有全濕透，他的胸前衣服浸透了檸檬水，一點點地往下滴。

賴妍舞咬著嘴唇，手中的玻璃杯已經空了，裡面的水幾乎全都在嚴雪齊的身上，她咬著嘴唇，眼眶泛紅像是受盡委屈的童養媳。

拜託，真是夠了。

「雪齊！」

寇希淳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看見嚴雪齊因為餐廳冷氣的風而縮起肩，他不假思索一把扯下自己的外套罩到少年頭上。

嚴雪齊愣了一下，冷風被隔絕在外，他也被寇希淳拉到身邊一隻手護到他前面。

「妳做什麼！」寇希淳皺著眉，就算他脾氣很好，面對賴妍舞的無理取鬧還是忍不住冷了臉：「妳怎麼可以這樣？」

「小希──你為什麼要護著他！」賴妍舞看見寇希淳形同保護的動作，不相信地尖叫：「你真的、真的喜歡他嗎？！」

拜託，重點根本不是在那裡！

嚴雪齊十七年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快要腦溢血了，賴妍舞就像是聽不進別人說一樣，只會重複撥放自己的意見。寇希淳不氣，他都要氣死了。

「妍舞，妳根本不知道為什麼我要跟妳分手。」寇希淳拉緊了嚴雪齊的身上外套，以免冷氣讓少年著涼，是他把對方拖下水的，自己有責任保護他。

嚴雪齊感到水珠順著頭髮滴落，他看見賴妍舞就像受傷的美麗動物，心有不甘地瞪他。

冷氣讓他毫無懸念地打了個冷顫，角落的爭吵讓整個餐廳的人都看過來了，不過好在高級餐廳的客人都很有自制力，誰也沒有做出衝過來看熱鬧這種事情。

「因為妳總是不在乎別人，妳只想到自己。」寇希淳的語氣很失望，很像是老師對於屢屢犯錯的學生的語氣：「上次情人節是，今天也是。」

賴妍舞還來不及回話，寇希淳就接了下去：「我們不適合，妳還是去找更適合妳的人吧。」

氣氛變得冷冰冰，彷彿只要一句話就會讓這個局面破裂。嚴雪齊突然發現，其實寇希淳也不是那麼的爛好人嘛，要嗆人也還是蠻有天分的。

看看賴妍舞一副委屈的樣子，嚴雪齊就忍不住在心裡大翻白眼。不知情的人，可能還會以為他們在欺負這位美少女呢！

這種麻煩事，還是趕快結束的好。

他一邊想著等等要怎麼把衣服弄乾，還是說乾脆路邊買一件新的比較快，一邊輕描淡寫地瞄了少女一眼，隱約地挑釁。

「……寇希淳，我會冷。」

單純的青年被他的發言嚇了一跳，根本就不知道他說的倒底是真是假，將他拉到身邊：「對不起，我們馬上走，你先穿我的外套……」

「等一下！你們那麼目中無人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嗎？！」

賴妍舞終於反應過來，跑了幾步擋到他們的面前，她氣急敗壞地揚起下巴：「你們不能就這樣走了！」

「該說的都說完了，妳還有什麼不滿意？」嚴雪齊扯動嘴角，清淡的微笑卻反而更加激怒少女。他總不能說他真的有些看不起她了吧。

「小希，我不相信你不喜歡我！」

「……我曾經喜歡過妳，不過已經不可能了。」寇希淳沉默了半晌，才緩緩地吐出句子，眉宇間還有些抱歉：「經過今天，我更確信我跟妳是活在不同的世界裡……像這種餐廳，我自己是絕對不會來的。」

嚴雪齊忍不住想笑，的確他們這種平民老百姓平常對踏進這種高級店會有障礙，比起這種高級餐廳，他寧願選路邊攤的陽春麵。

就算要約會好了，選這種高級店不會壓力很大嗎？

好吧，他知道大小姐已經習慣奢華的生活了。

「我、我──」

「最後告訴妳一件事好了。」嚴雪齊稍稍擰乾了自己髮梢的水滴，心不在焉地開口：「我跟寇希淳國小就認識了，他打球時不小心讓球砸到我的頭，撿球時找到我的。」

賴妍舞的表情變得錯愕，不知道嚴雪齊為什麼突然談起往事。

他知道寇希淳的表情應該跟少女一樣困惑，不過好在賴妍舞震驚之餘不會發現他的怪異。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很想把那段埋在心裡的過去一股腦倒出來，這件事情沒有人知道，他因為覺得被球砸到腦袋很丟臉，所以絕口不提。他之所以說「找到」而不是「遇見」，是因為他那時候就只想封閉自己，安靜地待著而已，所以那算是個意外。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記住他了，所以現在這樣，也算是命中注定吧？」

「雪齊……？」

他記得當初男孩侷促的笑顏，說他是六年級的……

「寇希淳，我們走吧。」

嚴雪齊不想再聽賴妍舞說話，果斷地一把扯住寇希淳的袖子繞過爭愣中的少女，在全餐廳的注視之下，他就這樣拖著青年走出店家。

外面還好沒風，雖然初秋溫度有些降，不過還不到會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