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虛妄

三

「咦？你們是誰？」其中一個身穿水藍衣裳的姑娘警戒地回頭，手甚至已經變魔術般握住了一把的剪刀。

喂，這麼暴力是違規的吧！拒絕暴力！

「呃……」伯符頓了幾秒，平常跟NPC對話的任務跟是由無雙或期子絃開頭居多，他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抱歉，我們迷路了！」小喬搶在冷場之前開口，一邊用力給了伯符一拐子。

藍衣少女瞪著兩人，臉上擺明了不相信：「客倌要去哪裡？今天我們怡紅院是不接客的。」

伯符別開臉不自然地咳了兩聲：「抱歉，可以請問妳們剛剛說的人，是花月樓的……珞纖嗎？」

小喬總算發現了伯符的怪異，說話看著對方是禮貌吧，就算對方只是個NPC，你一直看著牆壁是什麼意思？！

「原來你們也要找珞纖姑娘。」穿著桃紅色衣服的圓臉少女回答：「你們確實走錯了，花月樓是最裡面那一棟，種了很多山茶花的就是了。」

「請問，花街是很久不營業了嗎？」小喬靈機一動，剛剛外面那些姑娘們早就已經不是人了，花街要如何經營下去？這應該是個問題。

藍衣少女遲疑了一下，露出了有些恐懼的神色：「沒有辦法，花街的大家……姐姐們都得了怪病，根本沒有辦法交談……」

「不會攻擊妳們嗎？」想到剛剛那的麵包超人手，小喬還是心有餘悸。

「咦？不會的！」桃紅色衣服的少女瞪大眼睛：「她們只是會像沒聽到我們說話一樣……」

「好吧，我知道了。」看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這兩個女孩根本不曉得水晶石頭的存在。

兩個女孩看來十分不安，但沒有阻止兩人離去，伯符於是轉頭就走，小喬不明所以的跟在後面，直到走出了這間屋子，她才叫住伯符。

「喂喂，你幹嘛走得這麼急啊？那兩個女生你不問清楚嗎？喂──」

伯符嘖了一聲轉過頭，一把拉住小喬手臂，卻猝不及防地撞上她的鼻尖，那一瞬間呼吸交錯，她整個人都斷電了。

偏偏平常總是大呼小叫的伯符卻也愣住了一動不動，兩人維持著這個動作十幾秒，被石化般兩個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我……呃，抱歉。」伯符的手心發燙，小喬覺得自己的手臂彷彿會灼傷。

「沒……」小喬一個激靈抽回手，若無其事地退後一步重開話題：「你幹嘛啊？」

「反、反正她們也不知道詳細情況，知道整條花街幾乎淪陷就夠了吧。」

小喬疑惑地盯著平常總是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伯符，覺得他臉很紅，雖然自己應該也沒好到哪裡去。

一踏出那棟樓之後，兩個少女的聲音就聽不到了，小喬為了驅散心中的那抹不自然感而向前走了一段路，反正伯符會跟上來的。

走了不用兩分鐘，花街也將到底了。

「找到了！」

小喬向前幾步，眼前這棟華房上面的匾額，正寫著「花月樓」三個字。

身後腳步聲趕來，伯符果然跟了上來，並且恢復了痞子樣。

「到了欸，進去嗎？」小喬總覺得心裡有個聲音在抗拒。

「不進去怎麼破關。」

「那你先啊！」小喬無法形容這種心裡的不安感，光站在花月樓就能感到微微涼意，而且裡面隱隱傳來的音樂聲非但沒讓人覺得放鬆，反而像緊繃的橡皮筋，隨時會繃斷。

「嘖。」伯符邁開腳步踏進了花月樓，小喬很卒仔的跟在後面，一邊跟自己說補師走後面是正常的。

花月樓裡靜悄悄一片，連外面那種熱鬧的假象都沒了，讓他們更加確信這裡的人多半都死光了。

在花月樓裡繞了一圈，撿了一些補給品，後院的山茶花正盛開，小喬總覺得花叢裡面好像有東西。

「欸，樹葉後面有石頭。」小喬抓住伯符的袖子，由伯符用戰戟劈開花叢，後面一枚發著光的晶石，由小喬來看光芒比那些姑娘們身上耀眼得多。

「劈了？」

「好，劈就劈。」伯符二話不說，霜火把那從山茶花燒得一乾二淨，一戟下去，晶石立刻碎成好幾塊，小喬確定她看見了一股黑氣從晶石中消散，伴隨著一聲遠處傳來的尖叫。

「尖叫聲？」

「從裡面二樓來的。」伯符立刻判斷出方向，轉身就走，小喬只好慌忙跟上，開玩笑，一個人留在這裡太毛了！萬一又來幾個會變臉的怪，她只有被生吞活剝的份啊！

花月樓裡的裝潢一樣是走華麗路線，空氣中隱隱飄散薰香的味道，小喬聞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從一樓走到二樓，一樣是一個人也沒有，讓人覺得更加恐怖。

恐怖片都是這樣，一開始很平靜，然後突然間在轉角就會冒出一隻鬼或是喪屍，然後──

「靠！」

「啊啊啊啊啊你別嚇人啊！」小喬憤怒地推了一把突然飆髒話的伯符，才發現他停在一個房間前，房門沒關，而香氣這裡最濃，大概是源頭。

「珞纖的房間。」伯符指著門邊的一個小木牌，刻著珞纖的名字。

「終於到了。」小喬用力掐了把自己大腿，讓自己冷靜點，走了老半天都到花月樓了，隊友們還是不見蹤影，這是哪招？

靠近了房間深處，絳紅色的紗帳後面端坐著一個纖細的人影，從房間外的牌子來看，這肯定是花魁珞纖的房間無誤了。

花魁珞纖，就是這次特殊任務的BOSS？

「呃，怎麼辦，要過去嗎？」小喬感到背後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房間裝飾得十分華美，薰香讓人昏昏欲醉，但這個溫柔鄉卻讓她的內建警報系統瘋狂作響，總覺得再靠近就會觸發什麼。

「來都來了，不過去怎麼完成任務？」伯符覺得最後的劇情都在這個花魁身上了，他往前走了幾步，卻發現在距離珞纖大約一公尺的地方有道無形屏障，他怎麼都無法靠近。

「嘖，小喬妳試試看。」

「……好吧。」

小喬深深吸了口氣壯膽，一邊催眠自己沒啥好怕，這畢竟是個遊戲，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真的危險的，大可放心，況且伯符還在身後呢。

想到這裡小喬安心下來，握住了手上的彩鳳飛翼環，感覺手環微微發燙，眼前的珞纖卻依然沒有變化，表示她和剛剛一路上那些會變臉的姑娘們不同，應該……沒事吧？

小喬邁開腳步，就在手指碰到珞纖肩膀的那瞬間，她感覺眼前的房間狠狠震動了一下，身後伯符焦急的聲音隨之響起：

「小喬！等等──」

眼前的房間碎裂成好幾片，許多畫面閃爍，他看見了白天的花街，以及這個房間內，珞纖正在跟一個年輕男人說話。

『你要走了嗎？』

『為什麼要騙我？』

『他會回來的……』

畫面突然間停止了，伯符眨了眨眼睛，發現不過幾十秒，床上的珞纖已經倒在了床上，而端坐在他眼前的，居然是小喬！

「周郎，是你嗎？」她開口了。

伯符瞪著眼前的小喬，但很顯然這已經不是他的隊友了，眼前的這個人，是珞纖。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