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虛妄

二四、少女光波炸彈

「你、你怎麼知道我姓什麼！」蝶舞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對藍天知道她本姓感到很驚訝的樣子。這也不算什麼秘密吧，對敵人要洞悉透徹，這是基本資料啊，嗯，感謝水嵐底迪的奉獻。

「這是很容易知道的事。」藍天的語氣越是平淡，反而越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為什麼你和學長都對她這麼好啊！」Eliza發出很像剎車聲的尖叫，她上前了一步，揮出的手感覺像是要巴我的頭，我因為一隻手還在包包裡面反應不及，眼看就要被她甩個響亮的巴掌——

其實我覺得Eliza有點躁鬱症的傾向欸？不然為什麼老是變臉。

「啪！」

清脆的聲響傳來，我錯愕了兩秒鐘，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現在的狀況：藍天居然擋在我前面，趕在Eliza出手之前，反過來用手中的扇子打了她。

呃，嚴格來說並不算是打啦——藍天只是用扇子擋住了Eliza的手，扇柄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紅色的痕跡，因為Eliza揮得很大力，所以感覺就很痛的樣子。

天啊Eliza剛剛居然想甩我巴掌！

「呵。」藍天輕笑了一聲，好像剛剛他只是眨了一下眼睛，沒有出手擋住Eliza的攻擊。

「藍、藍天？！」我瞥見藍天逼近了兩步，顯然是真的生氣了，甚至好像還想動手，我來不及思考，連忙過去拉住他的手臂，使出全身的力氣阻止他再前進，我甚至覺得藍天的手好像要被我折斷了。

「你居然打人！」蝶舞翩翩很配合地尖叫起來，她指著藍天的鼻尖大聲質疑：「你怎麼可以打女生！」

蕙家依然站在蝶舞後面，不時朝我看來，她的目光讓我覺得背脊發涼。

「我並沒有打她。」藍天沒掙脫我的手，慢條斯理地收回扇子，算是妥協了：「是她先動手。」

只見藍天的眼睛雖然還是瞇成細細一條，但是其中卻透出一絲銳利：「請妳們收回對杉杉的批評。」

「藍天——」

藍天感覺已經氣瘋了，現在冷靜的表象不過是爆炸的前奏，要是我沒拉住他，說不定Eliza已經被揍成豬頭了。就算我打電話搬救兵，他應該也沒有這麼快來才對，少說也得再拖個十分鐘……

「哼！」Eliza摀著泛紅的手背，表情有點扭曲，多虧她露出這種表情妝還沒有剝落：「你幹嘛這麼護她啊，她明明和學長有關係，你還不介意她兩邊沾？」

「幹誰跟妳兩邊沾！」我忍不住開口反駁，氣死我了，她是專門出生來氣我的嗎！而且我沒有男朋友好嗎！小姐我還是單身貴族欸！

眼看Eliza怨毒目光再度朝我射來，我心裡暗叫不妙，藍天又是一下擋在我前面，正當Eliza尖利利的指甲好像快要抓破藍天的白皙臉蛋，我一聲慘叫梗在喉嚨的時候——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手突兀地伸進戰局裡面，一把抓住了Eliza的手腕！

我和藍天以及對面的三個女人都怔愣了一下，對於突然出現的意外之人，Eliza最先反應過來，開始大力掙扎，嘴巴上也沒閒著：「幹嘛！你是誰啊！放開我！」

呃，姑且不論那很像言情小說的台詞，我心裡忍不住狂喜，因為我知道無論如何，救兵來了！

「杉杉、尉廷！你們沒事吧？」熟悉的關心語句從上方傳來，我抬起頭，就看到逆著陽光、帥到宛如雜誌模特兒的在望一臉的關懷。

「沒、沒事。」我下意識先回答。其實我除了被氣到差點吐血之外，完全沒有受傷啦，可能藍天還比較有受傷的可能，畢竟他剛剛跟Eliza正面交鋒！

不過……我剛剛明明就不是打給在望啊？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裡？而且來得也太剛好了吧！？

我原本預估他到這裡，少說也要十分鐘才是，但是怎麼會是在望啊？

我腦袋一時之間轉不過來，瞪了在望的帥臉好幾秒鐘。

其實我原本想打給Kevin，因為我想說他是Eliza的開關嘛，他一來應該Eliza就會立刻閉嘴，女生在喜歡的男生面前，總是會想保留些形象的……況且Eliza只有在面對Kevin的時候才會比較收斂她的殺氣。

「在望，你怎麼會來？」我呆滯地發問，一邊的藍天別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是杉杉妳打給我的嗎？嚇死人了接起來卻聽到有人吵架的聲音。」在望輕吁了口氣，感覺上是終於放下心了：「還好有定位功能才找到你們……」

「等等，你……」

「四海店小二？」站在後面的蕙家輕輕喊出在望的ID，Eliza在在望鬆開她的手後怨毒地瞪著我方帥哥，看來她的手勁是比不過在望的。開什麼玩笑，在望平常就是運動型男了，妳贏得了才怪！

「妳是……嗯，來踢館的那兩個？」在望的句子出現微妙的延遲，我知道他應該不記得蝶舞和蕙家的臉，雖然看過本人的照片，不過以在望和萃伊那種低下的認人功力，他可以這麼快就知道她們是誰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是蝶舞翩翩！」賴妍舞沒想到居然有人不記得她，瞪大水亮眼睛：「你幹嘛淌這渾水？我們不想波及你。」

等等啊大小姐，妳們這樣公然挑釁，早就不在乎別人了，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好嗎！

在想開口吐槽罵兩句消氣，手卻被藍天一把拉過去，嚇了我一大跳。

「幹嘛？」

「妳沒事吧？」藍天的眼睛看起來很靜，完全想像不出來他剛剛還壓抑著殺氣去跟Eliza對峙。他拉著我的手好像怕我剛剛有被Eliza抓破皮的感覺，害我莫名背脊發癢。

「沒有啊，又沒有被揮到，你才沒事吧？」

藍天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當作回答，耳邊聽見在望正在跟蝶舞那些人交涉，只不過對話非常的神秘，讓我不禁懷疑這是不是在望的特殊技能。

「賴小姐，今天的事可不可以就這樣結束？」只見在望露出有史以來最有風度、最燦爛、最迷人的笑容對她詢問，買尬，這是我看過最可怕的在望了！

各位看倌，你們可以想像平常天然呆的陽光帥哥突然笑得太過溫柔有多麼詭異嗎？

「你、你憑什麼？」賴妍舞出現了兩秒的慌亂，可能是帥哥的笑容殺傷力太強吧！不過很快地又恢復成趾高氣昂的大小姐樣：「藍天白雲還敢打人！」

我看見藍天眸色一暗，似乎大有要上前去回話的意味，還好在望立刻就繼續接話了，免去火爆的場面。

「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啦……不過剛剛我來的時候，這位同學……」在望的視線落到臉色發青的Eliza身上：「她想要打杉杉欸，如果不是我趕到，打人的不是會變成妳們嗎？」

「你——」

「學姐……」一直不發一言的蕙家很小聲地喊了聲，大小姐立刻清醒，恨恨地瞪了在望的帥臉。

Eliza則是因為剛剛那下交鋒，知道在望是她對付不了的，所以也像閉緊的蚌殼。

「哼！」蝶舞翩翩從鼻尖哼出一聲，不去管笑臉迎人的在望，轉過來瞪我：「我們遊戲裡算帳！」

「好啊我等妳。」我冷笑地呵呵兩聲：「慢走不送。」

大小姐於是就踩著高跟鞋喀喀喀地離去了，當然旁邊兩隻護法也一起消失，頓時走得一乾二淨。

周圍的人潮眼見沒熱鬧可看，也一邊聒噪地聊天一邊默默散開。

「在望，謝謝你啦。」我吐出一口氣，坦率地向陽光學長道謝。要不是他，這場面我還真控制不了。

好吧，我想我應該是不小心按到在望的號碼，錯打給了他。在帥哥們加入事務所之後，我就把他們的電話號碼設成快速鍵了，剛剛一時慌亂，可能不小心按錯了吧？

話說回來，在望怎麼跟水嵐一樣都有裝定位系統這種恐怖的東西？

「杉杉！妳沒事吧！」在望還沒張嘴回答我，就又有一道嗓音殺進了混亂的中心，我的腦頓時如被雷公槌打到的感覺，被從中劈成了兩半。

「水雲？」

我的腦袋好像在短時間內接收不了太多的資訊，所以呈現一種神祕的呆滯狀態，直到水雲跑到我面前，張大眼睛確認我有沒有受傷，我才又尖叫出聲。

「妳怎麼在這？」我任由水雲扯住我的手，忍不住發問。

「啊，我們剛好逛到這附近啦，接到電話的時候，我想說我先來幫忙，叫水雲慢慢跟上就好。」

「啊？」

「杉杉的意思是，為什麼你們會一起來？」藍天不慍不火地接話，好像剛剛跟Eliza的那場衝突都是幻影一樣，他還是那個不小心就會睡著的道士。講話的同時他也終於鬆開我的手了，藍天的手……意外地有點涼呢。

不過我還是對他感激萬分，他幫我把話講出來了，要是不這麼直接，在望根本就聽不懂！

我的視線捕捉到一個關鍵的光點，在望和水雲雖然來得匆忙，不過水雲手上那個盒子……那個不是甜點名店芙蘿貝拉的馬卡龍禮盒嗎！

我內心裡充滿告種歪曲的尖叫，後悔沒有在當時就逼問在望真相，現在的我好比被超強力閃光彈正面近距離擊中，眼睛痛得要命！

「啊，因為……好不容易才買到馬卡龍，想說就約來這邊逛逛。」在望很顯然還沒有看穿我的臉色詭異，自顧自地解釋：「謝謝杉杉，選馬卡龍果然是對的。」

等等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還是說，在暑假期間我煩惱Kevin的事的時候發生了可怕的轉折？所以我才會不知道？

「所以你們是去約會喔？」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其實我差點就要跳起來大叫了。

仔細一想好像也是頗微妙的巧合？蠍子也和雪齊去約會了，我和藍天……呿，不算約會，只是一起逛街散步然後被堵！

「逛街吃飯算約會嗎？」在望好學地張大眼。

……我真的很懷疑在望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你們在一起了嗎？」不等在望再講話，藍天輕描淡寫地代替我問出心裡的疑惑。

「在望只是和我說想研究看看什麼樣的行程女孩子會喜歡。」水雲露出抱歉的笑容：「剛剛那種情況，我想我還是不要出來比較好。畢竟賴妍舞認識我。」

也是，水雲要是出現，場面就不會只有剛剛那樣了吧，畢竟兩家人是死對頭啊。

不對，我好像被水雲帶風向了，所以真的沒什麼？！

冷靜下來想想，水雲本來就不是那種會在這種事情上扭扭捏捏的女孩，如果真的這兩個人在交往，我想水雲會主動說的。

我揉揉額角，決定先把這件事放到一邊。

｢在望，謝謝你啦。｣

「小事而已。」在望笑起來眼睛都彎了：「你們都沒事就好。」

「那邊有間花生捲冰淇淋，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藍天從旁飄出一句話，看看這氣溫，也的確很適合吃冰。

「下次吧，我該回去了。」水雲搖搖頭，表示家裡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賴妍舞讓我有點擔心。」

聽見水雲這麼說，在望立刻表示要送她回去，畢竟人是他帶出來的，還是要好好送回家。於是我就用詭異的目光看著兩人穿越人潮離去。

我決定相信水雲和在望的出門取材說法，跟著藍天到附近的冰店坐下。

這麼說來，剛剛在鞋店裡沒頭沒腦的問話不知道有沒有讓他嚇到，要是他真的喜歡蠍子……這樣不會難過嗎？

「杉杉，冰要融了。」

「靠！」被藍天一提醒我才回神發現自己太出神到忘記吃冰，冰開始從薄皮邊流出來，我連忙幾口塞進嘴巴裡，用紙擦去了嘴角的冰淇淋漬。

蠍子最近桃花真的是開很旺，嚕嚕咪也是，水嵐追得超緊，照這種狀況下去，不會到最後就剩我一個要孤老終身生吧？本小姐才不濫竽充數呢！而且，就算是好男人，跟自己不適合也沒用啊！又或者是根本不來電——

我停下了正想拿水杯來喝的動作，一個人名閃過，我的心情頓時有點複雜。

Kevin，好像就是那個好男人啊……

打開手機，我發現剛剛果然是打錯電話了，不小心錯撥給了在望，猶豫再三，我不曉得該不該現在就打給Kevin。剛剛的我也完全沒想到後果啊，要是真的找Kevin來解決了瘟神，那之後我要怎麼跟他對話呢？

雖然暑假期間我跟他已經回復到可以正常溝通的狀態，不過很明顯還是有層隔閡，他不會主動過來找我講話，甚至也沒有找我去吃甜點吃到飽，要我幫忙施展障眼法。

「杉杉？」藍天看我突然間就沒有動作，輕輕喊了我一聲。

我嚇了一跳抬起頭，正好對上一雙琥珀色眼睛，藍天的眼眸好像自帶鎮靜效果，我擠出乾笑，把手機藏到身後。

「沒什麼啦，我回去再打……」

「妳要打給Kevin嗎？」藍天的聲音依舊沒有波動，卻讓我瞬間停止呼吸，差點把水打翻。

「你、你……」為什麼藍天會知道我想打給Kevin？我瞪大眼睛，難不成藍天會讀心嗎！

藍天乾脆地回答：「猜的。」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我閉著嘴巴等藍天自己解釋，面對我的凌厲視線，藍天不疾不徐地開口：「……推測，因為Kevin他有跟我說你們的事。」

什麼？藍天的發言讓我反應不及，我們的事？我跟Kevin的話，不就只有暑假的……

「幹！你知道？！」我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只不過還是動作過大，不小心重擊了一下塑膠桌，發出砰然巨響。

沒空管引來多少路人的注意，我心裡的震驚用一千萬個驚嘆號來描述都不夠，意思是說，Kevin有把我和他發生的事情告訴藍天？包括他的告白和我的拒絕嗎？

可能是看我的臉色太過詭異，藍天輕拉了下我的手掌，讓我瞬間清醒過來，忍下想掀翻桌子後逃逸的羞恥感，乖乖地坐下。

「暑假中他就有和我說，但這是你們的事，當然是保密比較好。」藍天說話的樣子還是一樣，我看不出來他有什麼特別的情緒或看法，當然也就無從得知他對我的做法會不會覺得太過火了？

「你……」問句梗在喉嚨口，面對這種事情我硬是一個字也擠不出來，只覺得臉上很燙，好像下一秒就會自體燃燒。

「放心，我沒有跟別人提過。」藍天悠悠地放開了我的手，眼睛微微瞇起：「妳喜歡他嗎？」

「呃……」當面被這麼直接地問害我整個人都不對勁了起來，尤其問的人又是藍天，他那雙好像什麼都會看透的眼睛，就好像在逼問我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很心虛。

「我……我跟Kevin只是好朋友。」我吶吶地轉開頭，怪了，怎麼面對藍天我就底氣不足了？

可惡不要臉紅啊真是丟臉！原本我還以為這件事藏得很好，沒想到原來藍天早就知道了，不曉得他是怎麼看我的？覺得我很不領情？還是覺得我很做作嗎？或者是他會覺得我直接拒絕才是好的做法？

藍天微笑著沒有再回話，我正納悶他怎麼就沒聲音了，藍天就輕飄飄地站起身過去結帳，我大驚失色，這次不想再被他請啦！於是連忙趕到門口抓住他。

「喂，這次我結啦！」

「沒關係，當成回禮吧。」藍天沒頭沒腦地丟來一句，我滿頭問號的同時又恍然覺得藍天好像講過類似的話？就在之前去台中玩、我跟他一起吃早餐的時候。

茫茫然跟著藍天走出店外，外面的太陽依舊是烈到嚇死人，難藍天好像沒有要再問下去的意思，我也不禁鬆了口氣，這種話題只會越聊越尷尬好嗎！

好熱啊，頭髮都黏在脖子上了……我幽怨地抬起手擋住光線，跟著藍天走了幾步，然後才恍然發現一件事。

奇怪，我的髮帶跑哪裡去了，藍天扯下來後有還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