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虛妄

大概是我目前最喜歡的月山XDDD

青春到無法直視（欸

〈接吻練習〉

窗外大雨傾倒，柏油路面上很快地就積聚了水漥，雨水順著地勢流淌，滑進了下水道。

練習結束之後無預警下起了大雨，被今天早上的陽光所欺騙，沒帶傘的大有人在，一些人想熱血地衝進大雨裡，卻在澤村大地的微笑下乖乖地縮回體育館等待雨勢轉小。

山口忠遲疑地看著外頭大雨，他今天也沒料到會下雨，他家離學校雖然不遠，但冒雨返家肯定會感冒的，但是月……月有帶傘嗎？

他們一向是一起回家的，從國中開始就是如此，就算不同班級，先放學的那個人也會在大門口等對方。從國中開始就極受歡迎的月島螢常常在等他放學的時候被女孩找各種理由攀談，不堪其擾之下他往後都在教室附近等他，雖然他總是說其它人來獻殷勤很煩，卻不曾抱怨過他收拾東西的速度太慢。

「月，抱歉，我沒帶傘……」

「我有帶。」月島螢的表情彷彿是說著這有什麼好抱歉，下顎向體育館外一點：「走吧。」

山口忠抿抿微乾的唇，加快腳步趕到月島螢身邊，交往以來，他還陷在幸福的棉花糖裡，一腳高一腳低，他深怕自己錯了一步什麼，會讓幸福的泡泡破碎。

月島螢撐開一把黑色摺疊傘，傘面不大，傘下圈出的範圍顯得侷促而曖昧，傾盆大雨濺濕了他們的制服褲管，路燈映照街角，彷彿全世界被洗得通透，只剩下他們兩人。

月島螢在路燈的映照下顯出一種水晶般的光輝，雨水濺在傘布上反彈的水珠落到他們肩膀上，在黑色制服上留下不明顯的水漬。

山口不小心一腳踩進了一個小水漥，水花濺起侵襲他的襪子，濕黏的不舒服感纏著他，他低頭想確認自己的鞋子是否已經慘不忍睹，月島卻從後伸手攬住他的肩膀。

「月？」

手掌的熱度微微燙著他的外套，他嚇了一跳，抬起頭的同時臉頰也無法克制地泛起一抹微紅。

「進來一點。」月島螢的琥珀色瞳孔只在他臉上停留一秒就匆匆移開，略顯狼狽的神情讓他看起來不那麼游刃有餘，他就這樣摟著山口的肩膀，避免雨水打濕他的肩頭。

他們應該在某個路口分開，山口處在朦朧的雨光裡，忘了先開口要月島送到這裡就好，剩下的路他跑回去，很快就到了。

「我送你到家。」月島搶在他之前開口，用眼神堵住他要拒絕的話。

山口整理不出有條理的言語，雨聲大得掩蓋了對話，月島攬著他的那隻手讓言語在此刻失去作用。平日裡自己只要五分鐘就能抵達目的地的路程因為大雨居然花了兩倍的時間。

月島螢讓他退進玄關，抖了抖傘上晶瑩的雨滴，山口就著玄關的燈光，看見月島的另一邊肩膀近乎濕透。他方才摟住他的同時也將傘往他的方向傾斜，藉著夜色和身高掩護，山口忠一路上都沒察覺。

「月，你的衣服──」

月島螢聽見他的語調，就知道自己耍的小手段曝光了，他不甚在意地聳聳肩：「沒什麼，回家洗個熱水澡就沒事了。」

山口忠皺起眉，月島螢的自信自負他固然喜歡，但那不包括作用在照顧自己這件事上。

「月，進來吧。」山口忠在家門前拉住了準備折返回家的月島螢，他抬頭注視比他高的戀人，不容拒絕地要求：「你衣服都濕了，會感冒的。」

月島第一個反應是想回絕，但是看見山口忠的表情，他到嘴邊的句子卻成了「好吧」。

他們從小認識以來，漸漸地也堆積了不少東西在對方家裡，山口忠家裡有月島螢的牙刷和睡衣，宛如家人一般擱在浴室裡。

向家人交代過後，山口忠逼著月島把半濕的制服脫下，讓他先進浴室洗澡，把月島的衣服丟進洗衣機，愣愣地坐在一邊聽著洗衣機轟隆運轉。

月島螢嘴巴向來帶著尖刺，說起話來嘲諷佔了一半，但是他就是知道，月島的溫柔展現在日常的小細節裡。上學時間眼尖地發現他沒帶便當、發現他上課走神，下課就會塞他的筆記過來、如果練習時不舒服，第一個發現的絕對是月島。

他們分明就認識了這麼多年，山口忠卻覺得月島螢還有大部分的自己沒有展現，他拿捏不準該用什麼表情和態度對待身為戀人的月島，那和朋友不同，那條界線一跨過，他反而手足無措。

明明就是這麼多年的暗戀得償所願，他卻躊躇著不知道該往前跨多少步。

月島螢偶爾外露的溫柔能讓他窒息，摟著他肩膀的手和傾斜的傘，不順路卻要送他回家，即使自己可能因而感冒也無所謂。

山口忠想得出神，沒注意到月島螢從蒸氣中走出來，溫熱從背後欺近，月島手臂從後面圈住他，微濕的髮贈著他的頰邊，讓他忍不住皺起鼻子，忍住想打噴嚏的衝動。

「發什麼呆？」

「月……我會記得帶傘的。不會讓你淋雨了。」山口忠喃喃開口，月島抬起頭，讓他轉過身與他對視。

「你啊……為什麼要道歉？」月島螢一句話看似沒頭沒尾，山口忠卻立刻反應過來，月島在責備練習結束時，他向他道歉說忘了帶傘的事情。

「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月島螢轉開視線，山口忠敏銳地察覺他那埋怨口吻：「我們在交往吧。」

「月……」

山口忠才張開嘴，月島螢就倉促地吻上來，青澀的吻只壓著他的唇，因為用力過猛撞到了牙齒，引得他發出一聲細細的哀鳴。但很快地山口就閉上眼睛，唇上發燙，他忍不住微微張開唇，試著用舌尖去勾纏月島螢的。

月島螢扣住他的後頸，讓他們更沒有縫隙，分開的時候兩人都亂了呼吸，初吻的時機如此微妙，山口忠心裡莫名地喊糟，家人就在客廳看電視，如果有人走進來，兩人雙頰通紅，唇上殘留可疑水光，肯定一眼就被看穿了關係。

月島螢握住了他的手，緩緩收緊：「我們不能再更像情侶一點嗎？」

「還、還不像嗎？」山口忠一發話就發現自己結巴，心跳大大超速，他連話都講不順暢了：「那……」

他看著月島鏡片後的眼睛，眼鏡因為剛洗好澡的熱度而氤氳著微微水氣。

他們都因為太過珍惜而顯得小心翼翼，擔心對方勝過自己。

「月，對不起。」

「嗯。」

「月，我不會再道歉了。」

「嗯。」

「月，你說點別的吧……」

「忠，閉上眼睛，我想吻你。」

山口忠幾乎是反射性地闔上眼睛，最後他看見月島纖長的睫毛近得不可思議，距離他只有五公分。

（完）